“不错,这就是一个好的开始。”师斐点点头,把纸张收好,说:“陆先生醒了,你进去看看他吧。”
师若淮犹豫了一会儿,她只是想过来把课业交给师斐的,但是……
但是人都到这里了,还是进去看看他吧。
这么想着,她已经转身迈开脚步,朝着房间走去。
药庐的床榻临窗,此刻窗户开着,陆淮就半坐在榻上,偏着头看着窗外的夜色。
师若淮走过去他也没发觉,直到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出去,只看到漆黑的药田。
她忍不住开口:“你在看什么?”
陆淮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收回目光看向了师若淮。
“没什么。”他干巴巴地笑了一下,很明显是有心事。
连师若淮这个脑子不转弯的都看出来了,不过她也学聪明了,陆淮不说,她就不问,换了个话题,问:“还疼吗?”
陆淮下意识摇头,然后又点头,一副呆傻不太聪明的样子,似乎是他也发现了,强迫着自己打起精神,说:“还好。”
“什么叫还好?”师若淮觉得他敷衍,语气略带不满。
陆淮听出了她语气里的情绪,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眼睑,若有所思地说:“我只是想家了。”
师若淮在塌边的椅子上坐下,非常好奇地问:“你不是灵州本地人吧?”
陆淮轻轻摇头,他不太想说了,但是师若淮艳丽明亮的脸凑了过来,追问:“那你是哪里人?”
真是一个有着鲜活生命力的人。她身上哪能看出半点刚跪了一夜的痕迹。
人和人的体质果然不能一概而论。
“远在渊京。”他感慨至之余,还是回答了。
师若淮震惊了片刻,渊京是当朝京师,和灵州南北相望,远距千里。
不是说灵州不好,只是比起京师,哪怕只是京畿,也肯定比灵州更有发展机会,她不懂长在京师的陆淮,为什么会千里迢迢地跑到灵州来。
“你一个人来灵州的吗?”师若淮越来越好奇,打破沙锅问到底。
本来不想说话,可是被师若淮三两句,反倒勾起了他倾诉的欲望。
可能今晚的夜色太温柔了,他才触景生情,低声开口:“对啊,我一个人来的。”
“我听父亲说,你到白水书院才一年,你为什么会来?一个人,千里迢迢,就为了从京师到灵州的白水书院教书?京师应该有很多更有威望的书院吧?”师如淮继续追问。
陆淮苦笑,“自然是有不得已的原因,不然谁愿意背井离乡。”
背井离乡这四个字,多少透出了心酸和不言说。
师若淮抿抿唇,忍不住伸手拍了拍陆淮的被子,带着十足的安慰意味。
师若淮有些小动作挺像师斐的,估计是潜移默化,师斐就很喜欢慈爱地拍拍师若淮肩膀,抚摸她的头。
相应的,陆淮发现师若淮对他也会下意识拍拍他的肩膀,拍拍他的手臂。
这是她无言地安抚。透着一些爱护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