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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第1页）

“你应该能听到我说话吧？”陆淮声音很轻，带着无限的哀愁。

师若淮自然不能回应。

陆淮压制下心底的伤感，抬手搓了一下脸，变换了表情，努力地勾起嘴角，艰难挤出一个笑容，接着说道：“我错了，我不该这样。从身份上，我是你的老师，但是我利用你，的确太没有道德；从感情上，我们即使算不上挚友，但是也能称之为朋友……我知道，我辜负了你的感情，辜负了你的信任。”

“醒过来吧，师若淮。”陆淮握住她的手，郑重地说：“哪怕醒过来揍我一顿呢？你不是有仇必报吗？不应该躺在这里昏睡，应该起来，想想该怎么对付我，让我心服口服啊。”

这一夜太过漫长，陆淮断断续续地和师若淮讲了不少话，即使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天快亮的时候，师斐让人强制把陆淮带回去休息，他腿上的伤还需要好好修养，不能久坐。

陆淮离开之后，宋大夫照例来给师若淮施针，下针的时候，宋大夫惊喜地发现，师若淮有了反应，眼皮在颤动，如果没有意外，很快她就会醒过来。

对师斐来说，这无异于是天大的喜事。

此刻已经天光大亮，师斐不眠不休地守了师若淮一天一夜，铁打的人也吃不消，宋大夫让师斐和禾月去休息，只留下昨晚修整过的轻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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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若淮感觉自己一直被困在黑暗中，没有任何光亮的环境。

只有无数人在自己耳边说话，可是那些声音太过嘈杂，似乎来自四面八方，让她头疼又烦躁。

她跪倒在粘稠的黑暗中，死命地捂住耳朵，借此来躲避。

渐渐地，那些声音消失了，她瘫倒在地，在万籁寂静中感到疲倦，想要睡过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陆淮的声音，他在道歉。

师若淮心底最先涌起的情绪还是憎恨，她不知道恨的是自己的愚蠢，还是陆淮的欺骗和利用。

她是在师斐掌心长大的小公主，她蛮横也好，霸道也罢，整个沉沙寨无人敢忤逆她。

更别说敢对着她使心计，利用她。

正是因为如此，她向来没有多少防范意识，对陆淮她就更没有了。

她觉得，陆淮不能在武力上胜过她，她就基本不用顾忌。

但是她没想到，陆淮在明牌的情况下，还能反将她一军。

她愤怒地想要掐死陆淮的时候，正是感受到了无比的羞辱，在智力博弈上，她一败涂地，完全不是陆淮的对手。

陆淮在刚到沉沙寨的时候，就毫不避讳地说她是个“四肢发达”的笨蛋。

那时候师若淮还不服气，现在看来，陆淮倒是没说错。

她是真的挺想立马冲过去和陆淮对峙的，她要好好问问他，他的道歉有多少诚意？

是不是又在和她演戏？

她像是突然有了动力，从黑暗中站起来，哪怕没有方向，也拼命朝着前方跑去。

跑啊跑，也不知道奔袭了多久，她都已经精疲力竭，却还是无法逃离这片黑暗。

没有任何指引，没有任何光亮，她挣脱不开这方天地的束缚。

就在这个时候，师若淮隐隐听到了师斐的声音，他好像在和谁说话，语气都是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