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叶园到底是长公主的宅院,虽是冬日,也能看出花草雅致。
樊持玉又见到了园中的秋千,这是当年长公主叫人为她打的。
想来当年李弗蓁下嫁昌弋侯作继室也是无可奈何的。
谁让当年继位的是李钰恒,不是她的同胞兄长。那时候樊郅年近三十,樊持玉的生母也亡故多年。
对于李弗蓁这个不受待见的长公主来说,她要的是隐藏自己的锋芒,昌弋侯府这种日渐衰败的侯门世家本就是不错的选择。
更何况当年樊郅相貌人品都不差,又自小是承平帝的伴读,算是皇帝的亲信。
与昌弋侯成婚,也是向当时刚登基的承平帝投诚,让皇帝知道自己这个长公主是识时务的,绝不会惹事生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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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走两步,樊持玉就到了长公主的谷叶园。
进了主屋,才刚坐下,李弗蓁就直接问道:“你是不是对那靳公子有意?”
樊持玉听闻此语便面露惊异,一口茶差点没下去。
“母亲何出此言?”她放下茶杯,不解地问道。
李弗蓁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两眼弯弯:“清越都和我说了,从那人迈进府门开始,你就一直跟着,还故意放小白来故意招惹他。”
樊持玉一时不知作何解释,对李弗蓁的此番话是无言以对。
“这靳公子仪表堂堂,家财万贯,将来他若能有个一官半职,也算配得上你。”李弗蓁自以为看穿了樊持玉的心思,自顾自地说道。
樊持玉脸色煞白,开口说道:“母亲误会了,我对此人无意,不过是怕他心怀不轨。”
又想到不能让长公主的话掉在地上,她连忙补充道:“不过如今看来是多虑了,母亲认为好的自然是值得托付的,但我还是觉着,如今谈论婚事,也还过早。”
李弗蓁明白了樊持玉的意思,便不再追问,只是应和:“你的年岁说要嫁人也不晚,看来我也不必着急,早早嫁人也不是什么好事。女子不嫁人能干的事也不少呢。”
听了这话,想起前世遭遇,樊持玉很难不赞同。
前世她顺从地和亲远嫁,到头来白白丧命客死他乡。
她也不知道长公主缘何生出这样的感慨。
但她知道前世的长公主贤良端庄,待她视若己出。
可怜她和亲之后半年,就收到家书说长公主因为伤寒气郁病故了。
如今重回和亲之前,长公主还身体康健,和亲时死在路上的函胡也还在,她也还没有步入必死的僵局。就连前世靳淮生口中故去的母亲与幼妹也还活着。
遥想当年在安奚收到侯府家书,长公主是在她和亲北上不久之后染病,后来春寒料峭时便去了,而她收到信时已是深秋。
她当时也想过,兴许她不去和亲,长公主就不会气郁而亡。
她家本就门衰祚薄,她爹拢共只有三个孩子,一个姑母嫁裕国公,一个叔父戍守边关,几年才见一次。
樊持玉已打定主意,这一世无论如何也不要再做和亲的枉死鬼。
女子拘泥于婚嫁情爱之事本就没有什么好下场,更何况是嫁无情无分的仇人呢。
想想长公主虽身弱,但也不至于一个着凉伤寒就送了命。
她还记得当年在边郡,靳淮生说起过他的父亲是早年病故,这一世也一样,如今遇见的靳淮生,也是没了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