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寇若蹙了蹙眉,“父亲此去,要多加小心。”
“嗯,无妨,此番多半是走个过场,你莫叔会与我同去,若若,你最近清瘦不少,要顾好身子。”
风渊闻言,刚学会拿筷子的手,往司寇若碗里夹满了菜。
“大哥是不是不日也要去往西疆驻守了?”
“是,告了两个月假,后日便当启程往西疆天水城。”司寇天没好意思说,为了让皇帝多赐些假,已将膝下尚无子嗣作为托词来告假了。
“九歌嫂嫂呢?”
“西疆如今无战事,天寒地冻,你嫂嫂怕冷,她留京,开春再来。如今北漠也太平,陛下体恤,让百川留京练兵,家里便交给你了。”
弟弟司寇河,字百川,妹妹司寇若,字澹宁。以前年纪小,总“河儿河儿”的喊,同僚则呼之为“小河将军”,如今司寇河已弱冠、娶妻,又是镇北大将军,父兄有意改口,郑重呼其表字。
“是,大哥。”司寇河听到自己的字,不由挺直了背。
风渊苏醒后修养了几日,气色已渐渐大好,莫管家替他将头发剪短了些,露出了眉眼,眉心一簇暗红色火纹,瞧着甚是神采奕奕。
司寇若还是不习惯和他相处。
干脆将他送去校场练武,正好折铁成日念叨着要和他比试。
前脚刚将风渊送走,后脚鸣啸便递来消息。
“大小姐,六皇子邀您去春山楼一聚,说是今日有塞外送来的西域古法烤全羊。”
“他怎知我今日得空?”
“六皇子几乎日日都叫人来递拜帖,之前风渊病着,想着您没心情,便没通传。”
“那他可是真够闲的。”
六皇子祁成,五岁来沧溟书院读书,是司寇若的同窗,两人同岁。
他进书院的第一日,便听说了司寇若火烧祁玄眉毛的传奇故事,从此成为司寇若最忠实的拥趸。
六皇子的母妃安贵妃,是当今护国公秦怀安的嫡妹,也是二嫂秦昭云的亲姑姑,秦穗和。
司寇若入宫时曾见过,那是个气度非凡、才华斐然的女子,可惜困于深宫之中,若她是男子,定有封侯拜相之资。
恐怕也正是因她的骄傲和才情,在深宫中的日子更不好过。
毕竟,九重宫阙里的每一缕夜光,都被织进了摧折才名的罗网。
第一次和祁成见面,司寇若便知,他对韦后和太子多么恨之入骨,祁成没有心计,毫无城府,什么都写在脸上。
祁成从见到司寇若开始便不吝于表达自己对她的景仰,想拜她为师,从五岁到十五岁,始终如一。
可司寇若一直没怎么把他放在心上,毕竟她对祁家人没有好感可言。
司寇若有强烈的预感,她终究会和整个祁氏站在棋盘两端的对立面。
哪怕眼前这个姓祁的只是一个“善良的笨蛋”。
看得出来,秦穗和并不屑于前朝后宫中的勾心斗角,皇宫是她想逃离的金丝笼。否则,以她的智慧,应该教不出一个这么蠢的儿子。
司寇若并不想把这个“善良的笨蛋”拉进这阴谋之上的棋局中,但这个笨蛋非要来掺和一脚,那么试试这颗棋子有多大能耐,应也无妨。
司寇若正好想查一查那“皇宫里的味道”是什么,或许可以从他这里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