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渊将其打横抱起,并未搭乘司寇府备在宫门口的马车。他怀中裹着司寇若,轻跃而起,稳而轻,紧紧护住她的胳膊却在微微发抖。几息,便回到了司寇若的栖月阁。
兄嫂们在正厅中焦急等待了半天,不见马车回府,折铁已奔至宫门口去寻了几回。
直至暮色挂起,栖月阁侍女秉月来报,“小姐已回栖月阁,”兄嫂二人才松了一口气,便又听秉月道,“将军少奶奶,小姐病倒了,快去瞧瞧罢!”
侍女们端着水盆和汤药鱼贯而入,其他人请府医的请府医,喂水的喂水,叹气的叹气,踱步的踱步,只有风渊直挺挺地守在床边,像一尊沉默的石像,仅余那眉心的火纹时不时跳动几下。
府医来了又走,侍女要给司寇若擦汗更衣,风渊和司寇河便被赶到门外候着。
“还好只是高热,若儿此番未免太以身犯险!”
秦昭云同九歌守到了后半夜,待司寇若醒转,才稍松了口气,语气中带了一丝责备,“那太子祁玄,如今已非等闲之辈,手段残暴狠戾,你明知是龙潭虎穴,怎么……”
“若若没事,二嫂嫂,你快回去歇息,更深露重,别过了病气。”
司寇河候于门外,听二人说话,未作言语。
他见过妹妹于夜色中只身立于月牙梁顶,目光中露出泠泠杀意。只一句话,便叫月牙梁下血流成河,尸山血海,她连眼都没眨。
那时的她,才十岁。
司寇河虽也心疼妹妹,却不认为妹妹是个任人欺负的等闲之辈,“若若做事肯定有她的道理,指不定那太子自己也要扒一层皮呢。”
“她想扒太子的皮,你做哥哥的不会替她去扒吗!”秦昭云嗔怒瞪他一眼,走了,司寇河赶紧赔着笑脸跟上。
“九歌姐姐留步。”原应喊嫂嫂的,四下无人时,司寇若却仍是喊姐姐,九歌对此十分受用,笑意都温柔了几分。
烧刚退去,司寇若还惦记着调查之事。
有人欲图谋害她和司寇府,差点要了风渊的命,此仇她刻于心中,耿耿于怀,如今终于接近真相,她恨不能立刻拨开迷雾。
“我想劳烦九歌姐姐,帮我查一个人,还有一个味道。”
“凉凉的、有点苦的木头味道。”
九歌擅易容之术,没有京城贵女的约束,行事方便,在江湖中的耳目众多,她想查个人自然是比司寇若容易。
“你既已和太子祁玄当面对峙,还要寻那下棋之人,你已确定,祁玄不是幕后主使?”
“祁玄如今有内力护体,我的灵力对他不管用。”
九歌笑,“就算不用灵力,以若若的聪明才智,也能试探出来吧。”
“九歌姐姐未免也太高看我了!”若若一把扑进九歌怀里,或许是生了病的缘故,声音都有些娇气,“现在还不能确定,或许和他背后的母家有关,至少,祁玄应该不知道这事。也或许,是皇宫里的其他人……”
九歌将药端来,给司寇若喝下,也将今日秦淮安提到的“北漠狼妖”之事,告诉司寇若。
他们都对所谓“狼妖”之事心知肚明,有人在秘密调查此事,故意不让司寇家知道,大概率已经怀疑到了帝师府,祭月礼遇刺,恐怕也跟此事有关。
二哥是陛下亲封的镇北大将军,如今却连北漠如此重要的民情都未曾得到消息,可见这大将军的地位,不过是个空壳。那人能操控镇北军,此人权势和手段,都非寻常。
所有线索千丝万缕,却仍是没有答案。
“还是早些睡吧,身子是要紧的。”
“嗯。”
九歌摸了摸她的额头,烧已褪去了些,她拍了拍她的脑袋,便回房去了。
虽是应下要好好休息,司寇若仍是未能好眠,夜里她总觉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