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倏的一下桃初的脸离我更近了,我看着他鬓角两侧的粉色头发,在小时候好像有这样的课间操——《七彩阳光》,逆着光的他的头发被这样的阳光,镀上金色的光泽。
像从林间走出一样,轻扬,飞舞,我听见了叮叮玲玲的钢琴声,我看出了神。
直到他将手放在我额头上,这个试温的动作,却抹得一把血。
他将红艳艳的手掌伸出来对我笑,我在向后躲的过程中回过神来。
“花——痴——”他说,破坏了夕日下,本文静的他的映像。
“什么啊,我也长得好看啊,你以为我要看你?”
“什么呀,你晕的时候,我还想着要不要给你人工呼吸的,现在你醒了,我光是擦掉你额头上的血,你就不肯了么?”
他学着我的语气道,这是桃初很爱干的一件事。
“什么逻辑,我晕的时候也没说要你人工呼吸!”
他的手在半空中停住了,就像雕塑一样。连同他逆着光而显得暗淡下来的脸色。就像一二三木头人里,被夕日定住的雕塑一样。让我有了种伤害了他好意的愧疚。
同时某个疑点一闪而过。
我说:“对不起啦。总之还是谢谢你了。”
我想着刚刚的问题,无果,同时也忘了下一句要说什么,来着?
他察觉了我记忆的短暂缺失,说:“走吧,我们能到的地方已经不止那个医院了。”
我疑惑地看着他,他拨开压在我们身上的玻璃挡板,在废墟里向上伸着手的他说:
“看啊,这里有一棵很大的树。”
或许是因为桃初死过了,或许是因为我被死去的他保护了。
我们被压在公交车的玻璃挡板下,费劲地拨开它,却没受什么伤。
我头上磕到而流出的血也只是看着吓人……
又是蓊蓊郁郁的树,被风吹动,无论是树叶摇曳的样子,还是宛若身处林海般哗啦啦的声音,都像是在与旧识打招呼。
打招呼?
“我来过这里。”我用公交车窗旁的安全锤打碎玻璃,爬出去的时候说着。
“诶,那你有什么线索吗?”
“什么线索?什么什么线索……哦,你是说梦出口的线索吧!”我一拍手。
他交握双手向前看着我,眼里都要冒出火花了。
“我不知道,我不太了解出口的出现规律,如果多点样本的话或许我能想到。”
“切——”他丢下我向前走了。
被庭间阴风弄得有点害怕,我很想让他别丢下我,但只是动了动嘴皮,滑稽地张着嘴。
然后我抱怨:“还不是因为你没啥信息给我!”
“不过,这里也是个医院啊。”
他走到树前,无论是左边的挂号处,中间的大门,还是右边的走廊,都在昭示着这个事实,他似乎有些失望。
“你还以为能逃出医院啊。不过,我告诉你,这个医院和刚才那个医院是一家,只是老院新院的问题。”
“从这里能不能到那里?”
“怎么可能,隔了十几公里吧,不然你以为它为什么要搬到新院区。”
“好吧。我不太熟这个城市嘛,对了——是叫海洛吗?”
“你怎么知道的?”
他无语地指着面前爬满青藤的黄铜牌匾,“喏,海洛市人民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