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油质的画面慢慢变真实,连同我的呼吸,都变得真实可闻,刚刚还像纸片一样单薄的花瓣,现在就变得不再焦躁,我感觉我可以触碰到它。
【触碰花】
【什么都不做】
我的眼前出现了字,伴随着桥下粼粼的溪水,我当然是伸出了手,车离那枝很长了的花很近了,我伸出手去,车身似乎驶过一个凹坑而重重颠簸了一下。
在被抛出去的失重感前的,我碰到了花,我小时候就很喜欢转瞬即逝这个词,不懂得它的意思。刚开放的花是没有自我意识的,指间是轻快的柔软与雀跃,与温热感。我的手上是斑驳的血痕。花在我手中跳动着。
“啊……”
花此时正在我手中握着,它静静沉睡着,生长之地被夺走了,它无知无觉。
即使它在别的地方也能活下去。
花在触碰着我,是在表达着它的喜爱之情吗?
一支花枝在我手上,上面点缀了许多尚前被小小的窗,小小的他挡住的花,像是附赠品,我先前没有注意到它们。
和花一样放大在眼前的是他透明的眼瞳,他无声地对我表达着不满。眼中淡淡的粉红旋转着,像是锦簇的花团汇集在一起了,浅得像我手中折下菱枝末段小小的花朵,它们还没有开放。
“你醒了。”
“嗯……”
“为什么折下这一整枝花?”
“睡觉时有什么划过了我的脸,下意识就。”
“花离开那里了……”
他没有话来回答我。
「它还会回到那里,只要它想,一直都可以。」
「如果有一天,一切都可逆。回到了老家,有的人说这个时候回来的你不恰当。也有人说,你回来的刚刚好。也许,你的愿望都会实现的——还是随着风消散。请调查事件的真相。」
头晕,恶心,耳鸣,我想伸回手来,被差不多大小,同样柔软的手包裹住,像徜徉进绿色的海洋,我感到凉爽,钢琴声在高音阶,在极窄的音域里敲打,叮叮泠泠,架子鼓的鼓点不重,吉他配合得刚刚好。
在哪里演奏出和谐的旋律,让我驱散开眼前的文字。我睁开眼。
“这样啊,又是开局遇见你啊……谢谢你,我感觉好多了。”
“你没事就好,怎么每次都不适应啊。”他像是想到了自圆其说的理由,另一只手托住下巴,笑了,“你果然还是适合做梦啊。刚刚从梦里醒过来不太能适应吗?”
“刚刚还在睡的不是你吗?”我无奈地看着他,但在旅途中让他靠在我肩上的,陌生的我,倒像是在由着他的小脾气了。算了,既然是潜意识,那也是我,我不再追究了。
“你看你,把这花给折下来了。在梦里攻击力也是强的啊。”
“某人趁我半醒半睡的时候把手放我脸上……揩油。”
“你再说一句试试。”我伸着花杖对着他,他举手做出投降状。
“好好,我错了。但是一睁开眼睛你就离我好近……还伸着手。”他责怪地看着我,半天才说出后半句,“谁知道你想干吗……”
“什么?”
这句话也只淹没在尖锐的爆鸣声中,头顶置物架的箱子向我这里坠了下来,带着尖锐的角,这次势必要让我的头开花?
“我去。”我不耐地啧了一声,随后就被李行忆揽了过去,我靠在他身上,花枝落在地上,我勉强躲过了右边那人。
“唉,又见鬼了。”我说。
“这不是鬼,是谁在车上安了炸弹。我们撞见这种事的机率真大啊。”
一边说着,他一边打开了窗,我随即跳了出去。然后他无师自通地,在下面伸出手接住了我,将我掩在身下了,将爆炸一刻产生的瓦砾和木屑隔在我们面前。
“干得好!”
“这还是个有魔法的世界。”他后知后觉说道。
不是副本,而是世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