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瘦削的脸庞,驼峰鼻梁隆起得恰到好处,眉骨略低,衬着剑眉星目更多了些凌厉与果决,染上挣扎在生死之间的平静和淡漠,让他像一尊精心雕就的石像,已然站到了安放他的洞窟之中,行将就木。
柳羡仙人如其名,绝对算不上难看,她敏锐地捕捉到这一丝如玉有瑕的情绪。
淡然摇头,问道:
“多谢公子援手,敢问公子大名,今恩必报。”
她身着的宽松长袍在山风下扬起,衬着纤细和单薄身影,可那眼中沉静万方的气度,让她似有驾云御雨的能力。
柳羡仙满意地看着这一幕,推动轮椅,进入自己卧室。
“将死之人,名姓无用。你朋友去观里饮酒,过后方回。”
四目相对之间,槁木待焚的深沉暮气刺痛着她的眼眸。
慕鸳时并不意外这个回答,了然含笑,外头风大,她躲进屋里去。
知他中了恨心针,她好奇起来,忍不住问道:
“公子,今日可有不适?”
柳羡仙的轮椅行至棋桌边,眼神落至棋局。
那一句关心询问,让他愣在原处,很久没有人这样问自己,也已经忘记了怎么回答。
片刻后,语气里是他惯有的,这秋日山间落叶的颓败气息。
“不过日暖月寒煎人寿。适与不适,于我无异。”
慕鸳时跟着在棋桌对面坐下,接了哑叔送来的青菜白粥,一口气吃了大半碗。
思考他的“日暖月寒”,目光灼灼,注视着他,期待地问道:
“若让你选呢?选我这一无所有的半条残命,还是选你现在的日日煎熬?”
门外人声已至,柳羡仙来不及细想。
他平静地望向对面女子,伸手用指尖蹭去她嘴唇上的粥水,低声道:
“别动。若真知恩图报,那待在这里,不用说话便可。”
“呵呵呵——羡仙呢?你这老奴,也不在屋里伺候着!”
呼啦啦之间,院中已是站满了人,随后木门轻启,毫不客气地走进来一个四十上下,衣着华丽,精明貌美的妇人,正是他继母何氏。
亲昵笑意,僵在何氏看见屋内肌肤相亲的那一幕,冷眼莞尔:
“为娘,扰你兴致了?”
发髻半散未理,粉黛未施半点,她身上穿着他的长袍。
极不合身的宽大领口,露着半分锁骨,修长衣裾曳地,清艳无匹的她,加上还未整理的床铺,甚至她原本的衣裙还在床边未收,配上他温柔抚脸的动作。
旖旎温存,甚至有几分香艳,屋里的如有若无的药味,都缠绵了起来。
好一个柳羡仙,在这等着呢!
慕鸳时脸颊上红霞浮起,适时地让燕北还去道观喝酒,用甜梦香延缓她清醒的时间,“好心”给她换这一身长袍,就为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