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发出了小声的咕噜声表示不满,怀中的暹罗猫也不满的喵呜地叫,却听身后的诸伏景光惊喜地喊道:“哥哥。”
那一瞬间,零站的笔直,因为在回长野的新干线上景光不断跟他强调自己的哥哥是俩人的金主。秉持着什么都能得罪就是不能得罪金主的原则,零还是低下了高傲的头,并且听话的用头蹭蹭高明。
仿佛无师自通一般,诸伏家祖传的撸猫手法获得了零的称赞。出发之前诸伏景光还担心倔强冷淡的零和自家同样倔强高傲的哥哥相处不好,结果等回家之后零已经成为了两个人的挂件。如果景光在家,那么零就像一只小尾巴一样坠在景光后面;如果景光出去买菜,那么零就跟着高明。
“零今天还好吗?”高明某一天拎着菜回家看到诸伏景光正在给零滴眼药。零就乖乖地趴在景光的怀里,哪怕眼泪都难受的流出来也不眨眼。
景光转头看到高明回来了,赶忙抱着零起身去接菜。零也好像被吓了一跳,赶忙拉上刚刚因为要滴眼药而摘下来的口罩,然后死死地用手抓着景光的衣服。
诸伏景光抱着零晃晃,他知道这是小孩不想别人看到自己的伤痕。可是诸伏高明也觉察到了这一点,他把买回来的菜交给了景光之后,就走回了自己的卧室换衣服。
“哥哥走了哦。”猫眼青年用脸蹭蹭怀中小孩柔软的脸颊,轻柔地说道:“没事了。”
零君依旧趴在肩膀上微微颤抖着,像是路边受了欺负的流浪猫一般,就在这时景光轻轻撞了一下零,递给了他一颗柠檬糖。
柠檬糖是诸伏高明专门买给两个弟弟的。
怀中的小孩探出了一个头,用手摸索了一下这是个什么东西,随后明白了这是那个成熟的男人在用自己温柔地动作表示自己并不介意这一切,包括他的容貌,包括他的行为。
一颗糖,足以融化一颗心。
那个暑假就是那么的宁静又温馨。那一年诸伏高明刚刚被招入长野县警署,但一有时间他就回家吃饭,同事问起来他就说家里有人等他吃饭。
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人在诸伏高明归家的时候对他说一句:“欢迎回家,哥哥。”然后这个时候一个抱着猫的小孩扶着门框就那样空洞的看着自己回家,但他知道那个孩子在学着微笑。
讲完这些,诸伏兄弟桌上的荞麦面已经见底了。诸伏景光听完沉默了很长时间,他努力扯出一个微笑,但却失败了,最后他只能轻轻地说道:“那围裙的事情呢?”
“其实很神奇,那一天你下厨的时候跟我说母亲的围裙小了该放起来了,然后零君听到了之后就摸索着跑过来,连助听器掉了都没在意。零君抱着你劲瘦的腰身不放,像只猫咪一样蹭蹭你的腰然后一直在摇头。你蹲下身他就绕到你身后把围裙打成死结。”
“噗嗤。”诸伏景光笑出声,猫眼笑出好看的褶皱。“零怎么感觉跟透酱待的时间一长整个人的肢体行为都变得像小猫咪一样。”
诸伏高明抬起头看着站起身打算收拾桌子的傻弟弟想道,也许不止是像,而是他知道你喜欢他这样的行为所以他刻意去模仿呢?
这时,一双可靠的大手搭在诸伏景光的肩上,轻轻地摁了一下。景光抬眸望去,诸伏高明的神情有些许悲伤。
“我也希望那个孩子活着。”有着八字胡子的男人平静地说道。“至少,希望他有个好结局。”
诸伏景光沉默不语,那些零零散散渐渐飘上来的回忆如针刺,如刀割,都在阻止着他继续深入。
只是,根据哥哥所说,在自己和零君走丢的时候是在一个深山里面,而后来被发现捡回医院的只有自己一个人,他当时应该受到了很强的刺激才会导致了解离性失忆。
就像当初父母被杀案件一样。当时医生给出的结论是由于他幼年时期受过相似的冲击,所以他的大脑会比别的人更脆弱。
“没关系的哥哥,这么些年过去了,慢慢来。”诸伏景光站起身。
“嗯,人生如寄,多忧何为。”
“兄长?听不懂呢。”
“时间过的真快啊。”
*
夜朗星疏,诸伏景光还是决定当天返回东京,毕竟他最近因为找房子和安室透的事情休假有点多,明天还是需要上班的。白天的时候景光已经把上次码头子弹的事情和这边的公安警察进行了交接,于是他嘱咐自己的哥哥。
“下次见,兄长。”
“嗯,下次见,景光。”
一如他们很多次的告别,又一如他们很多次的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