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看着“伊藤润二”的身影消失在转角,颇有些咬牙切齿地对松田阵平说道:“小阵平,他欺负我。”
伊达航听到了,奇妙地抬抬眉毛:“人家不是在热情邀请你去做高管吗?”
“班长你……他肯定是记恨我说的那些话和开门的动作,不然他怎么不邀请你。”萩原研二揉揉松田阵平手感柔软的卷发。“而且故意当着目暮警官的面这么说我,完了,这次又要写整改报告了。”
“写呗,又不是第一次了。”班长笑眯眯地落井下石道。
松田阵平沉着脸退后一步,但并没有对幼驯染蹂躏自己头发的事情表示更多的谴责,只是默默地听着他们在交流。
半长发的青年跟伊达航交流完信息之后,顿了顿转身对卷发青年小声说道:“要不要去吃饭呀?”
“走。”松田阵平还是收回了注视的目光,跟在萩原研二的身后往前走。
*
萩原研二走在前面叹了口气。
这几个月,松田阵平对他的态度像是突然沉寂了下来,像极了即将喷发的火山。如果自己两个小时没有发短信给他,对面的男人一定会打电话过来确认他在做什么;走路的时候一定要让自己走在他前面;在表明自己已经能够继续拆弹的时候松田阵平抽了一晚上的烟吓得萩原研二连滚带爬来搜查一课见习;以及无处不在的关注的目光。
起初萩原研二还挺享受这种无处不在的关爱,但伴随关爱而来的,来自对方越来越浓的孤寂死死地缠住了他。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两个人中,看起来冲的最快的是萩原研二,其实真正偏爱踩油门的恰恰是松田阵平。
但,萩原研二第一次在松田阵平苍青色的眸子里看到了一丝叫做后悔的情绪,但那么擅长于察言观色的萩原研二第一次觉得自己所有的手段在幼驯染身上失去了意义。
小阵平,你不要这样啊,这样真的不像你。
是那次爆炸吗?可我不是回来了吗?我们两个还是会像以前那样对不对。
恐慌与无助也第一次在这一对幼驯染中间产生了裂隙,秋风嗖嗖刮过,冻得人灵魂颤抖。
警察食堂,人群依旧熙熙攘攘。
“hagi,这周陪我去买积木模型吧,我手头的快要拼完了。”松田阵平仿佛察觉到了自家幼驯染的惊慌,于是首先搭话道。
“啊,嗯嗯好的呢。”萩原研二回过神,赶忙点头道。
于是两个人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这种沉默在他们之间并不常见。
“小阵平……我……”
“hagi,你觉得在搜查一课呆的怎么样?”
两个人同时开始说话,又同时愣住。萩原研二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家幼驯染的意思。
“小阵平,你是不是想让我转去搜查一课呀?”萩原研二好看的下垂眼认真地看着松田阵平。
棱角分明的卷毛青年刚打开的嘴又如蚌壳一样闭合了,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当时的松田阵平就站在高耸的大楼外侧,拿着手机,差点惨叫出声。那一瞬间的疼痛仿佛硬生生把自己的半身剥离,他真的难以想象如果萩原研二不在这个世界上他该怎么办。
所以后来,哪怕萩原研二奇迹般的回来了,松田阵平还是会梦到那不祥的一天,仿佛世界都褪色了一样。
疼,好疼啊,萩原研二。
松田阵平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唇,没有注意到已经咬到有些渗血,耳边仿佛又回荡起了炸弹的倒计时。就在这时,一根修长的手指撬开了松田阵平的嘴唇,萩原研二瑰丽的紫色眼睛像是碎掉了一样。
松田阵平怔愣地看着对方,明明咬疼的是自己,为什么对方这么难过。
于是一滴泪就那么轻易地落了下来,砸在了松田阵平的手指上。啪嗒啪嗒,像是下了一场秋叶落下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