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夏末,清晨的山间小道上,几个护卫护送着两辆马车前行。
打头的马车里,坐着主仆二人。
那主子身穿一袭白衣,皮肤白皙,仪态优美,是个眉目如画的少年,倚靠在马车车壁,正垂着头小憩。
另一个做书童打扮,相貌寻常,年纪更年长一些,正手持一把蒲扇,轻轻地给少年打扇。
“陆阙,你结党营私,陷害忠良,人人得而诛之!”
“杀奸相者,赐千金!”
“陆玉成,你也有今天。。。。。”
刀光与血色在眼前交织,剧烈的疼痛感好像还残留在神经上,少年眉头紧锁,手指攥紧衣角,口中低声呢喃着什么。
青壶停下打扇,凑近了些道:“老爷,您说什么?”
少年依旧紧闭双眼,身体微颤,像是陷入梦魇之中。
青壶连忙推了推少年的肩膀,道:“老爷醒醒,老爷。。。。。。”
少年猛地睁开眼,瞳孔涣散,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他抬眼看到面前熟悉又陌生的青壶,怔了好一会,才试探地道:“青壶?”
“是小的,老爷,”青壶见他醒来,松了口气道:“您怎么样?是魇着了吗?”
“你是来接我的吗?”少年眼神还是有些恍惚,任谁刚刚被乱刀砍死,死无全尸,醒来都得恍惚一下,哪怕是曾经权倾朝野的陆丞相。
青壶眼中有些疑惑,还是恭敬地道:“老爷,我们是在赴任昌阳县的路上,您是要见什么人吗?需要他来接待您?”
陆阙瞳孔微微放大,赴任昌阳县的路上!
他下意识低头伸手去拿怀里的委任书,却看到一只骨节分明、白皙年轻,没有岁月痕迹的手。
一股寒意夹杂着狂喜窜上心头。
他顾不上委任书,急促地道:“我们出发几日了?现在是什么时辰?”
青壶不明所以,仍如实作答:“这第八日,眼下是辰时,应该有三刻了吧。”
陆阙豁然起身,怎么会是这个时间?
虽然脑子里乱得很,他当机立断道:“通知所有人,立刻掉头,绕道去昌阳!”
“是,老爷。”青壶对陆阙的命令从不多问,当即领命就要出去通知护卫。
只是还没等他站起身,马车突然剧烈摇晃一下。
陆阙稳住身体像是想起什么,猛地将青壶的脑袋往下一按,下一秒,一只箭穿过窗帘射进来,箭头“哆”的一声,深深地插进马车车壁,而这个位置就是刚刚青壶脑袋所在的位置。
如果没有刚刚陆阙这么一按,青壶已经命丧当场。
青壶莫名地抬起头,就看到眼前尾羽还在震颤的箭矢,脸色变得煞白,失声道:“老爷,这!”
陆阙看着这支箭矢,沉默不语。
上一世,青壶就是死在这支箭下。
马车外突然传来喧哗的声音,侍卫的戒备声,山匪的呼喊大笑声,兵器碰撞发出的“砰锵”声。
他们这是遇到山匪了!
不知道外面的护卫能不能打退劫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