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路上,秦明彦在心里规划着要如何搜山、如何围剿,陆阙则在思索明日向家应该就会主动登门,和他商谈售卖昌阳白的事情。
第二天,向家还没有上门,县衙却先迎来了两个访客。
一个汉子搀扶着一个瘸腿老伯来到县衙。
前来开门的闫靖刚想问来者何事,就认出搀扶老人的汉子,有些诧异地道:“是你呀,汤挺。”
汤挺立刻堆起笑,道:“是闫护卫啊,这是我爹,之前被陆县令救了一命,我们想着一定要做点什么报答县令大人。”
他指了指身后的板车,“我老爹是猎户,在老爹的指点下,我今天打了一只公梅花鹿,特地来献给县令大人。”
闫靖看到板车上躺着一只体型不小的梅花鹿,头上还有一对大角,心情十分糟糕。
沈玉雀得了这个东西,岂不是更得意了?
他一个哥儿哪需要这种东西,最后多半是要被秦哥消受了,而秦哥补了身子,力气会用在谁上,闫靖闭着眼也能猜到。
李虎也听到动静凑过来,看到这么大一只公鹿,眼睛一亮。
他正想着从哪里搞点大补的东西给秦明彦补补身子,没想到就有人送上门来了,忙道:“这是好东西呀,小闫你快让让,别堵着门,快请他们进来。”
李虎将这两人连带着梅花鹿带了进来,热情地招待,又转头催促闫靖,道:“快去通知秦哥和陆县令!”
闫靖只得不情不愿地去通报。
秦明彦恰好在院子里,闻言好奇地来观看,他还并不知道手下的弟兄想给他补身子,看到这梅花鹿的大角,啧啧称奇,觉得拿来泡酒再好不过了。
闫靖又去请陆阙,却被陆阙的侍从青壶拦下了,现在青壶对秦明彦的手下十分警惕。
闫靖也不想见陆阙,冷淡地道:“告诉陆大人,之前他在法场上救下来的汤挺,带着谢礼来了。”
说完,转身就走。
青壶走进书房,脸上带着几分新奇,道:“老爷,您之前在法场上救下的那个汤挺,特意备礼来谢恩呢。”
陆阙头也没抬,语气淡漠道:“不过是桩案子,本官依法办事罢了,没必要见面。”
于他而言,这些感激毫无意义。
救他也不过是为了在昌阳打开局面,一介草民,见了又有什么意义?
“真不见吗?老爷……”青壶凑近了些,声音压低,却掩不住好奇,“这可是头一遭有人真心实意来谢您,还带了谢礼呢。”
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那个总臭着一张脸的小山匪也不说清楚,让人怪好奇的。
不过,一个百姓能送来什么礼物,无非是果蔬家禽之类的吧。
陆阙见青壶一副心痒痒的样子,放下卷宗,道:“横竖无事,那就去看看吧。”
青壶立刻眉开眼笑地应道:“好嘞。”
陆阙走了出来,在看到汤挺,乃至后面的梅花鹿都没有露出异样,却在看到那个瘸腿老伯时,微微瞪大眼睛。
竟然是他!
那老伯见到陆阙出来,就要按着汤挺一起跪下,给陆阙磕头道谢。
陆阙立刻上前扶起这汤家父子,露出了一个堪称温和的笑容,“老人家,不必多礼,本官身为父母官,查明案情,洗刷冤屈,乃是分内之事。”
却拦不住他们结结实实给陆阙磕了头。
陆阙的目光落在汤老伯那老泪纵横,带着卑微感激的脸上,前世的记忆在脑海里回响。
那是他刚刚从白槎山逃出来的夜晚。。。。。。
夜空繁星点点,初冬时节,白霜打在枯黄的草地上,山路湿滑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