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淮回头时看见贺钦温温和和地笑了一下,表情是“你想多了警官”。
罗淮皱了皱眉。
“我也不是怀疑你怎么样。无论如何……”罗淮低下眼睫从刚从床沿下拿出包里拿出一个盒子放在电脑架上,“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把自己全部押在了过去的事情上。过去的都过去了。”
“你可以期待任何别人可以拥有,而你更加值得的东西。”
我只听见我艰难地咽了一下。
罗淮与我对峙着,按在盒子上的手指轻轻地敲了两下,推到我面前:“我妈成天都在惦记你,贺医生。珍惜仅此一顿好饭,明天起就和我在一起了。”
罗淮这话说的颇有歧义。我愣了好一会儿,才“哦”了一声。
被罗淮一对一看管让我莫名有了一种中学时罗淮辅导我数学时的感觉。
唯一不同的是,此时的我手上还铐着银光闪闪的手铐。
不过终于有机会问他一些问题了:“你究竟为什么跑来当狱警了?因为钱多?”
我坐在桌前翻着从罗淮书桌里扒拉出来的一本《小王子》——居然还是插画版,看上面的蜡笔痕迹,有点像我放在家里那本。
“别那么庸俗。”罗淮坐在另一张桌前忙着手里的文件,“躲仇杀。”
我对“仇杀”这两个字有点儿犯冲,笑道:“别闹了,您老就一分局的小队长,躲什么仇杀?”话刚说完我突然想起某人信誓旦旦地说过要帮我翻案来着。
我草。他脑子是被驴踢了吗?我爸妈两个ICPO的精英特警躲都来不及躲,他这样赶着上去给别人送人头吗?
我把书重重一扔,看着他。
罗淮看完了最后一页才抬起头,安慰似的冲我笑笑:“没什么大事,也就是和一个走私组织有关。”
“你有病吗?该进精神病院的是你不是我吧?”我狠狠地盯着他,恨不得把他脑袋打开看看是不是进了水。
罗淮托着下巴看着我,似乎有生命危险的不是他本人:“小钦,你是在担心我吗?”
我很严肃:“倒也不是。你要是死了,我正好多一具人体标本。”
罗淮倘若真的死了,我一定不会让他化成灰放进那个小盒子里,倒不如把内脏掏空了做成标本……
脑袋一痛。
罗淮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边,收回拍了我一巴掌的手:“别犯病。你哥我还没死呢,别急着肖想。”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顺势蹭了蹭他的肩膀,有些腻歪的:“哥。”
“我不是担心你。”
“我是喜欢你啊。”
我看着他,眨了眨眼。他也看着我,眼里未起波澜。
一瞬间,在我脱口而出那句话之前就早该料想到的一切后果挟流着恐惧向我袭来。
漫长的煎熬感一时如无法阻拦的洪水就要决堤而出,而罗淮眼中仍然激荡不起任何回响。
给罗淮思考的时间已经很长了。
长到他再冷的回绝我都无力谎称这是个玩笑糊弄过去。
而我口中说出来的却是:“这是真的。”
好歹给我个反应。
罗淮的半边脸隐入走廊投射的冷光中。
他想问这是什么意思。他想确认这到了什么程度。他不愿意敷衍意会,他要具体到一个地步。
他向来如此。除非他认为这个消息毫无意义,他就会连前因后果都懒得听。
现在我宁愿是后面的那种情况。
而我口中说出的却是:“我想知道你为我所做为我所想时我在你心里是什么位置。因为在我这里,关于你的一切,妄想总是情不自禁地占上风……所以你可以快刀斩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