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看见罗淮好像也没有那么想死了。
罗淮又不说话了。我怎么总是能把天给聊死……
“你要查就去查吧,别把自己搞死了就成。”半天的沉默后,我突然开了口,“你爸妈还活着呢,他们可就你一个儿子。”
罗淮没理会我,头都没抬。我也不说话了。
监狱里的生活每天都是千篇一律,哪怕我天天跟在罗淮后面,也只能每天聊一些没有营养的话题,我不敢去问罗淮在外面查到了些什么东西,罗淮也不会告诉我。
每天晚上我回到那个小小的单间的时候,都害怕第二日见不到罗淮。我也想过让罗淮不要查下去了,可是每次看见罗淮看我的眼神,我总是会把酝酿半天到嘴边的话咽回去。
没别的原因,就是觉得万一能有结果呢。那就不止剩下二十年,而是能看罗淮更久更久了。
人嘛,总是会有一些奢望的。有了一点,就会想要更多。
不过上天好像总是不让我如愿就是了。
终于有一日,一大早的监狱长就来找我,告诉我案子准备重新审核了,两周后开庭。
“怎么突然重审了?”我问监狱长,没等他回答我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罗淮呢?”
监狱长没有说话。
“我问你话呢!”我一把抓住了监狱长的衣领,“我哥呢!”
旁边两个狱警过来想把我拉住。“贺钦你冷静一点。”监狱长却没有发怒,“罗队长中枪了,在医院,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突然笑了出来。
罗淮这个傻逼。
我感觉我可能又犯病了。
那一周里,罗淮那个好朋友,市局姓宋的那个警官找到了我,问了一通乱七八糟的问题,被我骂了一顿。后来我走的时候,听见宋警官的同伴问监狱长我是不是有病,为什么调查关于自己的案件都不好好配合。
他说的还真没错。
如果查这个案子非得赔上罗淮的话,那还不如让我去死了。
我十八岁的那年就像是走在一条路上,突然没有了灯光,甚至一只能照亮的萤火虫都不见了,前方的路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都看不见了。我甚至都不知道前面是路还是悬崖,只能一个人蜷缩在黑暗里动都不敢动。
可是不管怎么样,还是会有一道光告诉我,不要怕,往前走,前面还有路。
罗淮就是那道光。
我从来就没有拥有过什么东西,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的话,那就只有罗淮了。
一个人如果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倒是无所畏惧,可是我害怕失去罗淮。
开庭的那天我见到了许久未见到的罗淮。他手上还缠着绷带,坐在陪审团的席位上笑着看着我。
我冲他勉强笑了笑。
我站在那里,听着法官和律师说着什么。我没有仔细听,满脑子都是罗淮刚才冲我笑的那一下。
他好像好久没有这样没有任何内涵地冲我笑了,不带任何的怜悯或是悲伤。
那个笑容总让我觉得事情快要好起来了。
“法官先生,我有话要说。”我听见我的辩护律师说道,长篇大论听着让人有些困倦,“这个案子我觉得并不能单从白纸黑字的法律条文来判定。简单的喊着正义或者邪恶的口号很简单,简单的喊着一句法律禁止私力复仇也很容易……”
这律师倒是说的一套一套的,只可惜我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我扭头看了眼一旁的罗淮,他也在看着我。
我也不知道我当时在想些什么,只是突然觉得好像最后的结果是什么都无所谓了。
我寻思着,如果那天罗淮把那个吻落下来了,我一定会在那个时候就告诉他我有多爱他,不论我说过多少没有逻辑的话,那三个字绝对是我最清醒的话。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