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西尔将鱼骨哨项链戴在脖子上,坠感出现在对人而言极其重要的脖子上,总是让人忍不住生出不适。好在鱼骨哨并不沉,估计过一晚上就会习惯。
就在这时,塞西尔突然感受到一股冒犯的窥探。
他皱着眉朝窗外望去,却见月光下水晶湖散发着柔和的白光,在漆黑的森林中显得耀眼而明显。
美景令塞西尔忘却了不久前的不愉快,他穿上外套,带上手电筒,留下一张写有他出行字样的纸条贴在卧室门上,便蹑手蹑脚地出门了。
夜晚的森林比白天更难走些,好在塞西尔已经记下路线,知道什么地方有盘根错节的树根,什么地方有凹陷的坑洞,一路走来虽然微感疲惫,但并未如白日里那般喘不上气。
只是等他走近才发现,夜晚的湖水很黑,远不像在农舍时看到的那样炫目发亮。
黑沉沉的湖水看不见底,缠人而粘稠的黑暗令塞西尔忍不住屏住呼吸,更令他心生怯意。
夜晚的河水仿佛带着塞西尔看不见的危险,他犹豫片刻,还是决定转身离去。
可就在这时,湖中小屋处亮起微弱的光。一开始只是零星几个点,很快连成团、连成片,甚至将湖中小屋都照亮。
那绝不是电灯或者煤油灯,更不可能是手电筒。
塞西尔心生好奇,走上堤岸。
随着他越走越近,落在湖中小屋上的微弱光芒颤抖起来。塞西尔紧张地握了握拳头,一步一步挪过去。
掠过湖面的晚风微凉,撩过塞西尔鼻尖时令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这声本不该出现在夜晚湖面的异响惊动小屋的微光,“呼啦”一声成团成片地散开,就像一朵被吹散的蒲公英,当然,得乘以百倍千倍。
微光倒映着湖水,把湖水化作天空。
塞西尔这才意识到,那应该是萤火虫。知
晓了微光的形成,小屋附近也不再黑暗,塞西尔对湖面的畏惧退却,他迈着轻快地脚步走进小屋里,小屋还是和白天一样。
目光落在白日里见过的那张床铺上,塞西尔走近擦了擦表面的浮尘,仰躺在上面。
木板床,没有被褥,躺起来有些硌背,但漆黑的夜和微弱的萤火虫光令这里变得浪漫无比,带来难以言喻的心理安慰,因此塞西尔也就忽略了生理上的不适。
他原本只想在这里躺着歇息片刻,却不知不觉沉沉睡去。脖颈处的鱼骨哨项链躺在胸膛处,随着呼吸声上下起伏。
失去外力干扰,萤火虫又落回小屋,像在守护着什么珍贵的宝物。
以小屋为中心,湖水泛起涟漪,一圈一圈,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围绕着小屋游曳。这东西游动的速度越来越快,终于形成旋涡,也许再过不久,漩涡就会将小屋吞噬。
沉睡的塞西尔不知道危险即将来临,在堤岸上潜行的黑影同样不知,因为一切都发生于深沉的夜里,一切都发生在寂静无声中。
黑影悄无声息地潜入小屋,一眼就看到了蜷缩在木板床上的塞西尔。
黑影抬手,手中握着一把刀,在月光下闪着森冷的银光,然后狠狠刺向塞西尔。
湖水依旧在翻腾,仿佛压抑不住的滔天怒火。
·
晚上九点,塞西尔返回二楼卧室后。
劳伦斯和海伦小声谈论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劳伦斯感叹农场附近的水晶湖小镇改变真大,海伦喜悦于塞西尔表现出来的活泼性子,并且警告劳伦斯不要将今天听到的水晶湖传说告知塞西尔,以免吓到他。
劳伦斯劝慰海伦不要再将塞西尔视作孩子,可海伦总是放不下。劳伦斯捧着海伦的脸不断啄吻,与她耳鬓厮磨,令海伦逐渐忘却焦虑。两人间的气氛逐渐暧昧起来,双目拉丝,相拥着倒在沙发上。
好在他们还记得这是客厅,塞西尔随时可能从二楼下来,为了孩子的身心健康着想,两人很快转移阵地,回到卧室。
各自洗完澡,一阵酣畅淋漓的运动即将开始,海伦心中突然一突,一把推开罗伦斯。
劳伦斯:“?”
“我刚才有种不好的感觉。”海伦捂着心口惊慌地说:“一定是塞西尔出事儿了!”
说着,海伦着急忙慌地穿好衣服,朝二楼跑去。
劳伦斯深吸一口气,还是没忍住低骂一句“fuck”,顾不上自己小兄弟,匆匆套好衣服奔上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