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病号服、浑身缠满渗血绷带的人跌跌撞撞地冲入画面。他极度惊恐,不时回头张望,仿佛在被什么可怕的东西追赶。他跑到走廊拐角,一头撞在墙壁上,晕头转向。
他刚想换个方向继续跑——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的利刃入肉声。
一柄闪着寒光的手术刀,精准地从他后脑勺贯入,刀尖从前额眉心透出!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一种冷静到极致的残酷。
那个人身体僵直了一下,然后软软地瘫倒在地,再无声息。
紧接着,一个穿着熨帖白大褂的高大身影,从容不迫地走入画面。
是常祈怀。
他金丝眼镜下的面容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专注。
他走到尸体旁,弯腰,握住手术刀的柄,轻轻一旋,然后拔了出来,动作优雅得像在完成一台精密的手术。
鲜血顺着刀尖滴落,在他纤尘不染的白大褂上晕开一小点暗红。
他拿出一块白色方巾,仔细地擦拭着手术刀,然后将其收好。
接着,他抓住尸体的脚踝,开始向走廊另一个方向拖行。
尸体在地上留下一条断续的血痕。
就在他拖着尸体快要走出监控范围时,他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他缓缓地、缓缓地转过身,抬起头,目光精准地、穿透了时间和空间的阻隔,直直地“看向”了监控摄像头——也就是此刻,正在屏幕前观看的阮侭昀和李长乐!
他右眼上的单片眼镜反射着监控探头本身的微光,形成一片冷冽的白斑,让人看不清他镜片后的眼神,但那微微勾起的唇角,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令人胆寒的意味。
他对着镜头,轻轻竖起一根手指,抵在自己唇边。
没有声音从录像里传出,但一个温和而充满磁性的男声,却如同直接在两人的脑海深处响起:
“乖孩子……不该看的,不要看哦。”
“!!”
一瞬间,阮侭昀和李长乐如遭雷击!
李长乐连滚爬爬地四处张望,终于在房间另一个角落,发现了一个通风管道的格栅,似乎之前被杂物挡住,现在因为震动松动了。
两人手脚并用,扯开格栅,再次钻入了黑暗狭窄的通道。
这一次的爬行更加艰难。他隐约感觉到旁边的李长乐似乎发出了半声短促的惊叫,然后声音就消失了,仿佛被黑暗吞没。
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就在他几乎要彻底失去意识时,他模糊的视野里,似乎出现了几点微弱的光。
是……鱼?
几条散发着柔和蓝绿色荧光的小鱼,如同梦幻般的精灵,在他前方的黑暗中优雅地游弋而过,留下一道道转瞬即逝的光痕。
它们朝着某个方向游去。
他麻木地追逐着那点光,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光芒的源头挤去……
噗通。
他摔落在柔软的地毯上。
他挣扎着抬起头,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
他正趴在那张熟悉的、皮质的沙发上。周围是顶到天花板的书架。
常祈怀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只有窗外透进来的、息察园永恒不变的灰蒙蒙的天光,静静地笼罩着这一切。
他回来了。
可常祈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