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医生来!”低沉嗓音难掩焦急,逐字驱散耳鸣,将迟钝五感拉回了现实世界。
眩晕感稍稍减弱,简宁拉住徐淞原要去按床头呼叫铃的手。
力道非常轻微,却也成功阻止了徐淞原的动作。
“简宁?”
“……回去。”喉咙挤出嘶哑的气声,模糊微弱,让人难以听清。
徐淞原气息凑近:“什么。”
“……要回去。”简宁重复。
终于听清,徐淞原顺着背脊的手未停,引导着问:“简宁,要回哪里去,肚子疼吗?”
月色暗淡,却也足够看清彼此的脸,简宁目光对上徐淞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他缓慢直起身,隐藏起颤抖的手,“只是做了个噩梦。”
假话。
徐淞原欲开口,目光触及到白皙额头晶莹的汗珠,话在舌尖打了个转,出口便成了另一句:“那让医生来看看有没有扯到伤口?”
简宁缓缓摇头。
情绪稳定下来,身体的感知便强了。
骨头里像有一万只蚂蚁在啃噬,抓不到挠不了,从灵魂里透出来疼和痒,只让人想撕开皮肉破开骨髓,去将罪魁祸首一只一只捉出来。
指骨紧紧抓着被子,简宁说:“不要医生,我要回画室。”
这样的状态怎么能离开医院?
徐淞原面露不赞同,循循安抚:“简宁,明早检查完再回去吧,马上就天亮了,我们再等一等,好不好?”
简宁不是在和他商量,他拨开肩膀上的手,挪到床边,光着脚去找鞋,黑暗中视力并不好,两只脚都踩到了冰凉地砖上,索性就这样踉跄着往前走。
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马上离开这里。
不过几步,身体被凌空横抱起,凉意远离。
“徐淞原,你干什么?”简宁惊呼。
“……”徐淞原镇定抱着人,转身想要将他放回床上。
简宁看懂他的意图,剧烈挣扎起来,两手抓着他的肩膀,慌乱道:“徐淞原,徐淞原!放我下来,我要回画室,我要找东西。”
“是什么?我去帮你拿。”徐淞原稳稳抱着人,简宁这点挣扎的力气对他来说微乎其微。
“你找不到。”
“我有灵感了,我要回画室,徐淞原,我必须回去!”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已经漏洞百出。
徐淞原充耳不闻。
反抗未果,简宁咬牙,一手勾住徐淞原的后颈,借力猛地凑近,四目相对,鼻尖快要触碰,距离近到呼吸都相互交换,出口的话却似利剑伤人。
“徐淞原,别让我讨厌你。”
嘶哑的,倔强的……让徐淞原无法拒绝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