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栾沂的画室出事了。
周一清晨,谢清衍刚进教学楼就被一阵骚动围住。几个值日生脸色煞白地站在顶楼楼梯口,指着储藏室的方向哆哆嗦嗦:"里、里面。。。好像被人撬了。。。"
谢清衍的心猛地一沉,拨开人群冲过去。
画室的门锁被暴力撬开,歪歪扭扭地挂在门框上,像只断了脖子的鸟。他推开门,一股潮湿的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原本堆在角落的画架倒了一地,颜料管被踩得稀烂,五颜六色的浆液在地上汇成污浊的河。
最让他脊背发凉的是墙上的画。
那些季栾沂画了整个夏天的海,一张都没剩。
无论是挂在墙上的成品,还是堆在画筒里的草稿,全都不见了。只有画框还歪歪斜斜地挂着,玻璃碎了满地,像被人刻意留下的嘲讽。
"什么时候发现的?"谢清衍的声音有些发紧,指尖攥得发白。
"刚、刚上来打扫就看到了。。。"一个女生带着哭腔,"昨天放学我们还来看过,当时好好的。。。"
谢清衍蹲下身,指尖划过地上的颜料渍。是干的。看来动手的时间应该在深夜。
他的目光扫过画室每个角落,突然停在季栾沂常坐的那张旧沙发旁。沙发被推倒了,底下露出半截撕碎的画纸。
捡起来拼凑了半天,只能看清是片灰蓝色的浪涛,边缘还沾着点干涸的暗红——像血。
"季栾沂呢?"谢清衍猛地抬头,环顾四周。
人群里没人应声。
平时这个时间,季栾沂早就坐在画室里削铅笔了。
谢清衍掏出手机打过去,听筒里只传来机械的女声:"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他又连续打了三遍,结果都一样。
"去他家看看!"谢清衍抓起书包就往楼下跑,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季栾沂住的老楼在巷子深处,墙皮剥落,楼梯扶手锈得一碰就掉渣。谢清衍冲到三楼,却发现他家的门虚掩着,轻轻一推就开了。
屋里一片狼藉。
书架被翻得底朝天,书散了满地;桌上的画具摔得粉碎,颜料泼在墙上,像幅扭曲的抽象画;卧室的床单被扯到地上,枕头里的棉絮露出来,飘得到处都是。
唯独不见人。
谢清衍的目光扫过床头柜,那里原本放着季栾沂从不离身的素描本。现在空空如也。
他走到窗边,发现窗台上有个新鲜的脚印,边缘沾着点暗红的泥——和画室那张碎纸上的颜色,惊人地相似。
"季栾沂!"谢清衍对着空荡的房间喊了一声,声音撞在墙上弹回来,只剩下回音。
楼下突然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谢清衍探头往下看,只见几个警察走进巷子,为首的正是上次处理校园纠纷的张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