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在沿海公路上疾驰,窗外的浪涛拍打着礁石,发出沉闷的轰鸣,像在为谁倒计时。
谢清衍攥着那张画有血字“7”的草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纸页边缘——那里有处极浅的折痕,像是被反复折叠过。他突然想起季栾沂的习惯:重要的画稿,他总会在角落折个极小的三角记号。
果然,在“7”字旁边的礁石阴影里,藏着个几乎看不清的三角折痕。
他小心地沿着折痕展开,画稿背面突然露出几行淡铅笔字,是季栾沂的笔迹,却比平时潦草得多:
“第13次潮汛,月全食之夜,钥匙在最初的地方”
谢清衍的心脏猛地一缩。
第13次?
他下意识地数了数自己经历的轮回——从第一次在教室见到季栾沂,到这次画室出事,不多不少,正好13次。
潮汛、月全食、钥匙……这些词像散落的拼图,在他脑海里碰撞。
“张警官,最近有月全食吗?”谢清衍突然抬头,声音发紧。
张警官查了下日历,眉头紧锁:“今晚凌晨三点,有月全食。”
今晚。
谢清衍看向窗外,海浪正随着涨潮逐渐逼近礁石顶端,灰蓝色的浪涛里仿佛藏着无数双眼睛,冷冷地注视着他。
季栾沂留下的“7”,或许不只是第七块礁石,更是指向今晚的时间——凌晨七点?还是月全食持续的第七个时刻?
“最初的地方……”他喃喃自语,指尖抚过那行字,突然想起什么,猛地翻开自己的笔记本。
里面夹着片干枯的梧桐叶,是第一次轮回时,季栾沂从窗外递给她的,说“秋天快到了,留个纪念”。叶片背面,用铅笔写着个日期:9。1。
九月一日。
既是开学日,也是前十二次轮回里,季栾沂“消失”的日子。
难道“最初的地方”是……学校?
谢清衍的呼吸乱了,脑海里突然闪过些破碎的画面:
第一次轮回,季栾沂在开学典礼上突然晕倒,再也没醒来;
第三次轮回,他在九月一日的晨跑中,被一辆失控的货车撞飞;
第七次轮回,他留了张字条说“去看海”,从此杳无音信……
前十二次的九月一日,都藏着不同的告别。而这次,季栾沂提前留下了线索。
“钥匙”又是什么?
谢清衍摸出那枚生锈的钥匙——这是他在第八次轮回时,从季栾沂的书包里找到的,一直没弄明白用途。钥匙柄上刻着个模糊的“衍”字,和他的名字同音。
难道这就是季栾沂说的“钥匙”?
警车停在海边时,涨潮已经漫过半数礁石。谢清衍跳下车,踩着湿滑的沙滩往第七块礁石跑,海水没过脚踝,冰凉刺骨。
礁石上果然有痕迹——几道新鲜的绳索勒痕,还有几滴未被海水冲散的血迹,和小瘸子伤口的颜色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