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池雁捏了捏他的胳膊,对着他露出一个微笑:“是没关系。”
顾望春如释重负般叹了口气,趁人的笑容还没收回,手掐着他的脸,半强迫性地抬起头,像一只嘟着嘴巴的金鱼,有点搞笑,气势浩荡地在他唇上落了一个蜻蜓点水的吻,与之对视,那双凤眼深邃,是磅礴深沉的海洋,转而一弯,又成了浅薄澈亮的清泉:“这么好,要迷倒谁呢?”
顾池雁不知道这句话该怎么回,动了动脸,顾望春看出了他的窘迫,手没立马松开,又亲了一下才放开他:“你应该这么回答‘迷倒你啊’,然后我就被你迷倒了。”
顾池雁脑海里突然窜出一张和顾望春聊天时,顾望春总喜欢给他发的一张表情包——一个小人抱着好多爱心,高兴地晕头转向地砸地,只不过小人的脸换成了顾望春,真的有点搞笑,他忍不住笑出了声,发问:“然后呢?”
“然后?”顾望春闻言挑了挑眉,“然后,我就抱着你上床睡觉,不做饭了,他们就没饭吃了,也被你迷倒了。”
当然,已经被迷倒的小顾老板还是意志坚定地做好了午饭。
几人吃过午饭,把碗筷洗了,给院子装饰的工作收了尾,将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番。
许月盈的行程里要去中国的最北端漠河看极光,下午的飞机到哈尔滨,再不走就要赶不上飞机了。
离开时,许月盈说想和顾池雁单独聊聊。
两人叙旧,其他人很识趣地没有打扰他们。
正好,许月盈的酒店就在民宿附近,顾池雁就送许月盈过去。
一路上,许月盈都没说话,顾池雁也没开口,他也猜不到许月盈想对他说什么。
“顾池雁,你们这条路,很难的。”许月盈纠结半天,还是说出了口。
顾池雁静默片刻,开口:“我知道的,”语气轻却坚定,“可是月盈,我真的,很爱他。”
第一次,那个沉默寡言的顾池雁如此大胆直率地袒露他的心声,让许月盈哑然,千言万语堵在喉咙,最后释然地说:“现在看出来了,第一次我看见你们在亲吻,就是在你那个出租屋外,我还担心是他强迫你的。”
出租屋外。
顾池雁敏感地抓到这个词。
在地下室外。
许月盈一共就去找过他两次,一次顾望春没在,一次顾望春恰好回来,不用刻意说,顾池雁就找到了许月盈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件事情的,只是当时他还并没有勇气和顾望春在一起,但是他自然是不会把这件事情挑出来特意说,只是在心里感慨了一遍——真的好久之前。
顾池雁摇了摇头:“没有。”
许月盈听见这么一板一眼的回答,侧头看着他安静的侧脸,笑了笑:“我想也是。”
将许月盈送到酒店楼下,雪又落了起来。
“早知道就不让你送我回来了,”许月盈看着天空中飘着的鹅毛大雪,语气懊恼,抱歉地对顾池雁说,“我上去给你拿把伞。”
顾池雁突然说:“他会来接我的。”
许月盈还没反应过来,顺着顾池雁视线的方向望过去。
一个黑色颀长的身影正举着伞缓缓走来。
顾池雁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身影走近。
少年长成了男人,是岁月遗留的痕迹。
男人一袭黑色大衣,乘着风雪而来,风尘仆仆,隐约中与过往每一个向他走来的身影重叠。
从始至终,都是顾望春,只是顾望春。
顾望春对着顾池雁扬起一个笑,把伞收了,隔了几米站着,给足了他们空间。
许月盈感慨:“他对你真好。”
顾池雁回过头。
许月盈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说:“你也很好。再见,顾池雁,祝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