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他的劫难远没有结束,因为顾望春极有可能不会喜欢现在这个被众所周知拥有缺陷的、连笑都不会的人了。
连记忆都出现了偏差,他忘记了,在他还没学会笑之前,顾望春就已经爱上了他;他忘记了,在知晓这个秘密的时候,顾望春肯定的回答是“接受”、“愿意”;他忘记了,一次又一次坚定不移的选择,结果都是他。。。。。。
忘记?
不,是顾池雁否定了。
是顾池雁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同否定那个从期望到失去的孩子一样,否定了顾望春的爱。
因为体质特殊,顾池雁留院观察了几天,身体状况恢复了,倒是心理状况越来越糟糕了,还是出不了院。
也不知道在病床上躺了多久,这间白花花的房间如同一口豪华却禁闭的棺材,埋葬着顾池雁的身体,囚禁了他的灵魂。
顾池雁被顾望春扶了起来,靠着一个枕头,顾望春坐在旁边给他削苹果。
顾望春说最近过年,烟花爆竹会很吵。
可是顾望春,我没听见,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看着那小刀把红彤彤的苹果皮削掉,露出嫩黄的果肉,几乎是毫无征兆地,顾池雁想到了在手术台上几近“打量”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睫毛闪了闪,移开目光,望着窗外,试图找到高飞的鸟或者浮动的云,但是没有,高不着低不就。
他不喜欢吃苹果。
顾望春贴心地把苹果分成小块,递到顾池雁的嘴边,他没有看顾望春,也没有犹豫,张嘴吃了下去。
一个苹果真的好大,他肚子好涨,终于在果肉卡在喉咙时告罄,谢天谢地。
顾望春一如往常,给了一个轻柔的吻,大概是乖乖吃东西的奖励。
总是这样的,以前和现在,平常或者做爱,在如愿完成一场献祭般的事情后,他都会亲他,然后哑着声音说是奖励。
他喜欢奖励。
顾望春出去接电话了,接了好久。
回来的时候,他带了好多蛋糕,顾池雁觉得好甜、好腻,真的不好吃。
蛋糕被吃完了,他还是没能离开棺材。
顾池雁不理解为什么,顾望春总是会和他讲好多话,但是他听不清,渐渐听不懂了。
为什么顾望春会直呼他的名字,为什么不叫自己哥哥了呢。
只能轻轻地点头。
带来的水果吃完了,蛋糕又吃完了。
尝不出味道了,只能感受每天定时吃下的好多药丸和胶囊,卡在喉咙,那药堆在那里,几乎阻隔了呼吸的途径。
“望春,我想回家。”
说这话的时候,顾望春正在给他削苹果,闻言,顾望春心猛地一缩,手一顿,刀错过苹果,直直在他那漂亮修长的手腕上划上一道口子。
血流了出来,好红。
触目惊心。
可是顾望春像是没有感知一样,倏然抬头,望向说话的顾池雁。
顾池雁也抬起头,看着他。
“我想回去了。”顾池雁觉得刚才自己的那句话有差错,他没有家,纠正后重新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