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羽鸿见状也是一惊,本以为来人会是某个玄苍派弟子,未想到竟是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下意识拽了下衣角,担心自己衣衫不整,平白轻薄了人家。
“姑娘,你是?”
樊妙蓉背过身,低头看着脚尖,轻声道:“小女子是府上的客人,乐暨樊氏之女,一时贪玩迷了路,行至此处,叨扰了公子,想来问个方向。”
“樊姑娘不必介怀,”练羽鸿入世不深,对乐暨樊家仅是略有耳闻,仍客客气气道,“我亦是暂住的客人,对玄苍派上下并不熟悉,恐怕帮不到你。”
“公子可是独居于此?有未有相熟的玄苍派门生,请他为我指路?”
练羽鸿道:“这可不太巧了,顾先生刚刚离去,不然还可向他询问一二。”
“顾先生?”樊妙蓉惊讶道,“是那个顾先生么?小女子久仰顾先生大名,做客几日一直未曾得见,听说他与掌门最近可忙得很。”
“是,”练羽鸿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在下技不如人,路上受了伤,麻烦顾先生为我医治,牵绊住了。”
“咦?”樊妙蓉眼珠略一转动,闻言转过身,好奇地打量练羽鸿,道,“请问公子尊姓大名?竟与顾先生相识,可否与我引荐一下?”
“在下……林鸿。”练羽鸿想了想,终究没有暴露自己的真名,而是冠以母姓。
“小女子樊妙蓉。”她说着行了一礼。
练羽鸿微有些歉意道:“我与顾先生相识不久,人微言轻,有机会或许可以向他提上一提。”
樊妙蓉忍不住笑了起来:“公子不必紧张,小女子不过随口一说,以顾先生的身份,岂能轻易与我等小辈见面,开个玩笑罢了,不必放在心上。”
练羽鸿听她这么说,反倒十分不好意思,主动道:“正好顾先生离开,一时半刻也无暇管我,樊姑娘独自在外行走不大方便,如若不嫌弃,我可暂为相伴。”
樊妙蓉正等着他这句话呢,欣然道:“那就多谢林公子了。”
江湖门派多建于深山老林,远离尘世,清心静修,保持神秘感。玄苍派坐落于晋川城之北,高门朱户,屋瓦绵延,占据城北很大一部分面积,非但不惹人反感,反而受到当地百姓爱戴。
自立派以来,玄苍派门人恪守正义、仗义行仁,于武林中留下颇多美名。据传如今的玄苍派宅院乃是受昔时富豪所赠,往事已矣,富豪家族早已没落,玄苍一派却愈发繁盛,成为北方第一门派,宾客盈门。
练羽鸿与樊妙蓉缓步穿行于宅院中,树枝探过高墙,在石砖路间洒下摇动的阴影,几片树叶凋零,悠悠落下。
“听闻这几日晋川城中热闹非凡,是以大部分玄苍派弟子被调入城中,维持秩序。”樊妙蓉轻声道。
练羽鸿点头:“怪不得走了许久都未见得人,廖掌门为召开集会,着实耗费了不少心血。”
“有幸入住府中的俱是拔萃出群的雅客侠士,相较外头鱼龙混杂,自是省心些。”樊妙蓉说着想起什么,笑道,“对啦,不知林公子师从哪位高人,小女子是否有幸结识一二?”
“小门小派来的,何谈高人?”练羽鸿已决心将身份死守到底,淡笑道,“只不过得了廖掌门眼缘,是以能有这份殊荣,与樊姑娘同行。”
樊妙蓉眉眼弯起,笑道:“未料公子一表人才,说起话来也颇为有趣。还未问公子是如何受的伤,小女子也略通医术,兴许可以帮上忙。”
“内腑受了些伤,由顾先生医治后已好些了。”
听到顾先生的名字,樊妙蓉不由得眼前一亮:“是了,既有顾先生出手,便不需要我来献拙了。顾先生素有‘绘脉药师’之名,意思是可通过秘法,绘出人的内息在经脉中的行运之途,力透骨肉,分毫不差,乃是江湖间的一绝。”
“竟有这等绝技?”练羽鸿惊讶道。
“你不知道?”樊妙蓉也有些惊讶,“此法专探内伤,他未与你施为?”
“尚未来得及,便有急事出去了。”练羽鸿无奈道。
樊妙蓉掩唇轻笑,谈话间未注意脚下,冷不防踩滑,整个人霎时前扑,袖间一物什飞了出去。
“啊呀!”
练羽鸿下意识抬手,扶住樊妙蓉的肩膀,同时脚尖一阻、一勾,动作干净利落,仅在瞬息之间,那物件已然倒飞回来,落入他的手中。
“姑娘小心。”练羽鸿低声道。
那是一只累丝金镯,以细细金丝编织而成,极易变形断裂,此刻静静躺在练羽鸿手中,浑然原润,竟与先前别无二致,无一丝损毁。
“多谢林公子!”樊妙蓉眼神闪烁,已然试出了练羽鸿的武功深浅。
再抬头时,却换上了另一幅惶恐庆幸的模样,对练羽鸿百般道谢,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