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运气这么好,不是在做梦吧……”
练羽鸿冷眼看着马贼们,仿佛眼前的欢欣喜悦与他毫无关系,他依然记得最重要的一事,冷冷开口:“慢着,把他放了。”
那马贼不屑地冷哼一声:“你已落到我们手中,还能翻出什么花样?通缉令上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死!活!不!论!”
架在脖子上的刀已松了,乙殊被人粗暴地扯来扯去,毫无还手之力。他强忍着痛楚,眼睁睁看着练羽鸿嘴唇一张一合,淡然开口:“他是我的同伙。”
马贼:“……”
“……是!我是他的同伙!”乙殊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不住大叫。
“将他一同交给斩胡之盟,说不定亦能拿到一份赏金。”练羽鸿说话不紧不慢,逐渐把握了谈话的主动权。
“活的死的一样有钱。”马贼冷冷道。
练羽鸿淡淡一笑:“可如果我死了,谁能证明他是我的同伙?”
马贼深吸一口气,刚要说话,练羽鸿打断他道:“你若留他性命,我便为你作证,否则……”
乙殊:“否则损失就大了!”
一旁的某个小弟适时开口:“二当家的,最新的通缉令上确实写了他还有个同伙。”
被唤作二当家的那人面上表情几度变换,既是贪得无厌,又隐约觉得其中有诈,然而他此番带队二十来个兄弟,兵强马壮,又岂能让这两个金饽饽飞了不成?
言尽于此,练羽鸿不再开口,静静等着对方下决定。
不出他的所料,那二当家的很快便道:“把他们两个绑了带走!绑结实点!”
“是!”手下听令,喜滋滋地抢着上前给他二人上绑。
练羽鸿与乙殊双手双脚俱被绑住,步伐有限,慢吞吞地跟在几个看守的马贼身后,向着来时的道观走去。
其余人马亦动身折返,唯余那二当家的驻马不前,就在练羽鸿经过他身边时,对方却突然抬脚,猝不及防踹上练羽鸿的后背。
“哼,卖国贼。”他恨恨啐了一口,拨转马头,绝尘而去。
“练兄!”乙殊大叫一声,满面担心地看着他。
练羽鸿朝他轻轻摇头,面色如常,甚至报以淡淡一笑,示意自己无事。
时至今日,练羽鸿已不再是那个听不得半点羞辱的冲动少年,棱角与莽撞俱在变化无常的江湖中渐渐磨平,然而他的心底始终藏有一份血气与真性,就像他对穆雪英所说那样——如果有重来的机会,他还是会选择救他。
今日他独自固然能够逃脱,为了救下乙殊,不惜亲口应下卖国贼的身份。
真相固然重要,然而最为可贵的是他要选择如何活在这世上。
道观内尚余六名马贼,负责镇守据点,留待等候指示。
今夜原本的战利品是一名美貌绝伦的少女,她的衣衫鲜亮,价值不菲,衣角却已现出脏污、开线,仿佛已离家许久。
在二当家来之前,任何人都不敢轻举妄动,留守马贼自觉去四周放哨,唯余一人守在她的身边,防止不测。
那少女歪倒在墙边,像是已陷入昏迷,一动不动。
二当家下得马来,抬步踏入道观,一边走一边吩咐道:“把他俩关起来,让人看管着。老子折腾半夜累了,把这小娘们也关进柴房里。总之在汇合之前……嘿,一定得尝尝她不可……”
少女闻言呼吸一滞,浑身禁不住地发抖,马贼们可不管她是否装昏,粗暴地将她从地上拽起,推推搡搡进入柴房。
练羽鸿与乙殊走进院中时恰好见到此景,那姑娘不过十五、六的年纪,如同柔嫩的花朵一般,满面尘泥难掩娇美之姿,可怜脸颊两行泪水,摇摇晃晃,最终滚入脚下尘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