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唤作“紫萸”的少女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显然是受了内伤,嘴唇颤抖着,声音十分嘶哑:“师姐……”
“好一个技不如人!”
一道劲风爆开,车帘霎时刮起,场中十数人衣衫荡开,再睁眼时,先前那名出言不逊的弟子已然中招,被那劲风击中右肩,长剑脱手,摔出数米之远。
“森哥!”喽啰们面露恐惧之色,无措地叫了一声,却无人胆敢上前搀扶。
风停,车帘缓缓飘下,却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轻轻撩起,樊妙蓉优雅低头,不紧不慢地下了车。
与此同时,车夫驾驶着另一辆马车驶过转角,最终消失不见,樊妙芙下令先行离开,将处置权完全交由妹妹,显然并不打算让樊玉蕊接触族中的明争暗斗。
樊妙蓉目送马车离去,转过身,面向众位师弟妹。
名唤樊紫萸的樊氏女弟子及其同伴见状,忙向樊玉蕊躬身行礼。而以樊郁森为首的六人眼见老大受伤,略微踌躇,只得不情不愿地朝其施礼。
“见过妙蓉师姐。”
樊妙蓉扬起头,神色冷淡地扫视全场,与倒地的樊郁森目光相触,眼见对方慌乱转头,不由轻蔑一笑:“马儿无故受惊,下意识便出手了,并非有意伤你的,郁森师弟。”
车内练羽鸿察觉外头情况不对,将竹帘稍稍卷起一角,乙殊一见有戏可看,忙凑过来,练羽鸿朝旁让了让,二人便挤在窗前向外偷看。
樊郁森以双臂支撑着身体艰难坐起,浑身仍不住发颤,眼神活像只发不出狠的狗,躲躲闪闪不敢直视樊妙蓉,口中连道无事。
另一边樊紫萸已被同伴扶起,一瘸一拐走到樊妙蓉近前,低声道:“师姐,是我无能。”
樊妙蓉摆手示意她不必多说,随后朝樊郁森冷冷道:“郁森师弟,请你解释一下吧。”
樊郁森偷偷朝旁瞪了一眼,几名离得近的小弟见状,这才上前将他扶起。樊郁森咳出一口血沫,脸皮子颤了几颤,既不想被樊妙蓉看轻,又不敢真的驳了她的面子,他踌躇道:“我与紫萸师姐……不过是切磋……”
樊紫萸左侧一人气不过道:“哼,切磋……”
樊妙蓉漠然的视线随即射来,对方立即噤声。
“原因。”樊妙蓉道。
樊郁森面上阴晴不定,知道樊妙蓉今儿个正是出头来了,如若被她知道真相,此事只怕难以善了,可如果不告诉她……
樊郁森这蠢货后知后觉,开始后悔自己先前的挑衅行为了。
场面一时陷入胶着,练羽鸿藏在帘后,鼻尖微动,忽而嗅到一丝极细微的、不寻常的气味。
练羽鸿表情逐渐凝重,乙殊见状略一挑眉,意思是怎么了?
练羽鸿竖起一指放在唇边,随即将竹帘再度向上抬了抬,双眼朝外看去,猝不及防间竟与一人对上视线!
对方目光中带着探究之意,被发现后立即移开视线,装作不经意般看向别处。
练羽鸿这才发现,此人面朝樊妙蓉,位置距离马车极近,而唯有他的站位,能够透过缝隙,查探到车内情况——他一定早就察觉车里有其他人了!
与此同时,随着一阵微风吹来,腥味混合着香料的气味传入练羽鸿的鼻端……
“不要让我再问第二遍。”樊妙蓉的声音毫无起伏,而听在樊郁森一伙耳中,无疑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樊家内门大弟子掌管着族中生杀大权,没有能或不能,只有想或不想。
樊郁森满头冷汗,嗫嚅道:“是……是因为……”
“啊哈哈,这还未到正午,妙蓉师姐的火气已上来了嘛!”
人未到,声先至。此话一出,登时打破了无比僵持的场面。
樊郁森双目一亮,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立时叫道:“枫君师兄!”
“出事了才想起来叫师兄。”樊枫君不紧不慢走来,声音中带着笑意,“你们这群不省心的,怎么每次我一出城,就惹师姐生气呢?”
樊妙蓉毫不客气地回道:“你若能对他们多上点心,好好约束管教,又怎会几次三番地招惹我的人?”
“什么你的人我的人呀,”樊枫君笑嘻嘻地说,“大家同为樊氏子弟,共同为宗主效力,又怎会……有派别之分呢?”
樊枫君话尾拉长了腔调,他的声音轻快,言语间却隐隐有着威胁之意,樊妙蓉面色冷若冰霜,抬眼看向樊枫君,对方则报以漫不经心地一笑。
外头一时无人说话,气氛已降到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