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鸭子嘴硬。
赫连瑾瑜还是想看他怎么演,便将手上的力道卸了些。
脖颈被松下来的那一刻,姜珏吐出一口浊气,脸上扬起惯常的笑。
匕首上挑着的东西晃晃悠悠地出现在眼前,上面刻着一个醒目的“陈”字,正是舒朗顺走的那块,之后被他交给了山鬼。
真是时运不济。
姜珏的手臂已经痛的有些麻木,他心中讶异,山鬼竟然被追上了。
他在心里思考着给山鬼加练的事宜,又调整好脸上的表情来应对眼前这个煞星。
赫连瑾瑜:“按照《大靖刑统》内所记,盗他人财务者,刺面,鞭二十。”
姜珏笑吟吟地:“这话不对,将军抢到的牌子刻着陈,下官却不是这个姓氏,将来失了东西的人来,到底也不能寻到下官头上。”
这人不是个傻的,一味否认只会徒增麻烦,不如什么都不说,随他猜了。
赫连瑾瑜:“所以我会把它交给京府尹”。
姜珏点头:“自然当送京官。”
套不出一点有用的东西,这人也没有把东西要回去的意思,他似乎根本不在乎那个物证,从头到尾只给了一个眼神。
赫连瑾瑜冷着脸把牌子收进怀里。
姜珏大概是一分都不想解释的,赫连瑾瑜看着他那副转身就要走的模样,也没准备做什么阻拦。
只是天公不作美,谎话精要遭雷劈。
姜珏刚要走,不远处便传来一阵脚步与聊天声,来人应当是巡夜的宫女,声响不大,不保证这个正急着想要逃走的人能不能注意到。
似乎没有。
姜珏越走越远,半夜三更,朝臣的车子都该跑出宫门外十几里地了,耽误了这么一会,没放值的公公们也都已经各回各宫。现在让人活脱脱的抓个现行,是明摆着想要闹乱子,居心叵测。
……虽然行为确实不明。赫连瑾瑜心道。
不过他还是出于本能和道义地在姜珏即将暴露的前一刻把人提溜到原本站着的地方。看着姜珏疑惑的眼神,赫连瑾瑜什么都没说,向他比了个“嘘”的手势。
赫连瑾瑜原本待着的地方后面是个小渠,再走几步就能栽下去。骤然多了个人,他没把握好距离,堪堪停在渠边上。
他自以为站稳了脚跟,却不料丞相大人竟然一点功夫都不会,整个身子都压了上来。
瞬息之间,二人通通栽进水里,赫连瑾瑜觉得自己的胸肋被什么狠狠捣了一下,紧接着怀里的人若即若离,马上就要脱手淹死。
“……”
失算了,没推动。
冰凉的河水漫上脊背,冻得姜珏一个激灵,收回了手臂。
他原本掐算着宫女巡夜的时间,想要给咄咄逼人的将军添些苦头吃,却不想这人这么死心眼,让他最后不得不把自己也搭进去。
水不深,两个人却都狼狈得很。
不知赫连瑾瑜用了什么功夫,竟然没弄出一点动静,至少没弄出什么叫人发现的动静。
姜珏推开他,做出一副快要淹死的模样。
从河里爬出来,赫连瑾瑜的脸色也不好看,他身上还湿着,就这么让冷风直直地吹上来。
这个人……从方见面便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年纪轻轻便长了一副一把年纪的心眼,真是多余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