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女孩子活泼点,话多点,多正常!说明人家性格开朗嘛!”零哥不以为意,追问道,“还有呢?人品怎么样?没乱动你东西吧?”
这一点,司徒悠倒是回答得很快,且语气肯定:“……没有。”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深红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极淡的、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柔和,补充道:“就是……生活习惯有点随意。”
“随意?”零哥抓住了关键词,“怎么个随意法?”
司徒悠的视线终于从键盘上移开,落在了不远处那个被他收拾得一丝不苟的床头柜上,仿佛在对比着什么。“……厨房用完不太及时收拾,零食喜欢乱放,外卖盒子有时候会忘了扔。”
他的语气里没有抱怨,更像是一种单纯的观察陈述。甚至,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他那条垂在椅子后面的尾巴,尾尖无意识地轻轻卷了卷,像是在模拟折叠某个零食袋口的动作。
“嗨!我当什么呢!”零哥在屏幕那头大大咧咧地一挥手,“这不就是普通女孩子的常态吗?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活得像个精密仪器啊?”
司徒悠没有反驳,只是抿了抿唇。
零哥看着他这副样子,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悠哥,我发现你提到她的时候,好像……也没那么排斥嘛?”他故意拖长了语调,带着点试探,“我还以为按照你的性子,肯定会说‘吵死了’、‘麻烦’之类的。”
司徒悠微微一怔,似乎被零哥的话点醒了。他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的评价——“太活泼”、“话很多”、“生活习惯随意”,似乎……确实没有包含太多负面的情绪,更像是一种……客观描述,甚至带着点……无可奈何的容忍?
这个认知让他感到一丝轻微的不自在。他下意识地想要否认,但张了张嘴,却发现找不到合适的反驳词汇。
零哥看着他难得语塞的样子,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嘿嘿笑了起来:“行啊悠哥,看来这位美女室友功力深厚,连你这座万年冰山都能稍微融化一点了?怎么样,长得是不是跟虚拟形象一样可爱?近距离看更漂亮吧?”
司徒悠的耳根瞬间有些发热。他猛地移开视线,重新聚焦在冰冷的屏幕数据上,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冷淡,甚至带着点刻意的疏离:
“……还行。就是……个普通室友。”
他说出“普通室友”这四个字时,声音比前面几句都要低沉一些,仿佛在强调什么。
但零哥是何等了解他的人,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耳廓和那强行镇定的表情,心里早已笑翻了天。他识趣地没有继续戳穿,只是顺着他的话说道:“好好好,普通室友,普通室友。那这位‘普通’室友,没影响你直播吧?”
“……没有。”司徒悠回答,这次干脆了许多。他想起自己偶尔会调低的游戏背景音乐,但立刻将这个小小的例外从脑海里驱逐了出去。
“那就好。”零哥见好就收,重新将话题拉回了游戏,“来来来,不说这个了,咱还是研究下新副本吧,我这边有几个数据想跟你核对一下……”
通话在游戏数据的讨论中继续,司徒悠也重新投入到他熟悉且擅长的领域,表情恢复了专注和冷静。
然而,在结束与零哥的通话后,他靠在椅背上,目光却有些放空。客厅里隐约传来苏夏和栗子压低的笑声,像远处溪流的潺潺水声,并不刺耳,反而给这个寂静的午后增添了几分生气。
“太活泼了……”
“话很多……”
“生活习惯随意……”
“个普通室友……”
他在心里默念着自己刚才对苏夏的评价,深红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困惑。
为什么明明列举的都是些在他看来算是“缺点”的特质,但当零哥用那种夸张的语气调侃时,他内心却并没有产生真正的反感?
甚至……在提到她那些“小毛病”时,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她笑得眼睛弯弯的样子,是她抱着桃子味果酱时满足的表情,是她恶作剧成功后得意摇晃的爱心尾巴……
司徒悠甩了甩头,似乎想把这些杂乱的想法甩出去。他重新坐直身体,将注意力强行拉回到未完成的数据分析上。
只是在他移动鼠标时,眼角的余光,却不自觉地瞥向了那扇隔绝了客厅热闹的门。
那条安静垂落的恶魔尾巴,尾尖无意识地在空气中划着小小的、紊乱的圈。
“普通室友”……吗?
他自己似乎,也开始不那么确定这个定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