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障!我杀了你!”郭靖目眦欲裂,便要去找郭芙!
“靖哥哥!不可!”黄蓉强撑着产后虚弱的身体,死死抱住暴怒的郭靖,泣声道,“芙儿她……她不是有意的!是失手!她已经知错了!你杀了她,过儿的手臂就能回来吗?!”
郭靖悲声道:“蓉儿!你让我如何向过儿交代?如何向死去的杨康兄弟交代?”
黄蓉泪如雨下,却死死抱住郭靖:“事已至此,先找到过儿要紧!芙儿……芙儿我会严加管教!”她心念电转,知郭靖正在气头上,府中已不能留郭芙,立刻对闻声赶来的鲁有脚等人急道:“快!将大小姐带走,找个安全地方暂且安置,绝不能让靖哥哥找到!”
小龙女和赵双双也闻讯赶来,看到地上的血迹和断剑,皆是心中一沉。小龙女面色冰寒,看向郭芙的目光不带一丝温度。赵双双更是又惊又怒,她与杨过虽非血亲,但一路同行,早已将他视为重要的弟弟。
“郭姑娘……你……你怎能如此狠毒!”赵双双声音发颤。
郭靖在黄蓉的哭求和小龙女、赵双双冰冷的目光下,终究没能下得去手。他颓然放下手臂,老泪纵横:“我郭靖教女无方,愧对过儿!愧对龙姑娘和赵姑娘啊!”
府内一片愁云惨雾。小龙女看着那摊刺目的血迹,沉默良久,对赵双双道:“此地已无我们停留的必要。”
赵双双点了点头,心中对杨过万分担忧,但也知此刻留下只会让局面更加尴尬复杂。她们与郭靖黄蓉辞行,郭靖愧疚难当,无言以对。
小龙女与赵双双离开了襄阳这个是非之地,返回了终南山古墓。
乱世江湖,恩怨情仇,剪不断理还乱。或许唯有终南山下,活死人墓,方是她们得以安宁的净土。
经此一事,她们更加珍惜彼此,感情在古墓的寂静中愈发沉淀,安稳如山。
却说杨过,断臂之痛,心如死灰。他带着满腔的悲愤与屈辱,漫无目的地在荒野中狂奔,不知跑了多久,终因失血过多和心力交瘁,晕倒在一处偏僻的山谷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阵激烈的嘶鸣和扑打声惊醒。挣扎着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一只体型巨大、形貌丑陋的怪雕,正与一条碗口粗细、头顶生有肉角的奇形巨蟒搏斗!那巨蟒显然占了上风,紧紧缠住怪雕,毒牙闪烁着寒光。
杨过虽自身重伤,但见那怪雕眼神锐利,颇有灵性,且与巨蟒搏斗间隐隐有股不屈的豪迈之气,心中不由生出同病相怜之感。他强提一口真气,用仅存的右手拾起一块尖锐石头,看准时机,用尽全身力气掷出,正中那巨蟒的七寸之处!
巨蟒吃痛,动作一缓。怪雕趁机猛地挣脱束缚,铁喙如电,狠狠啄向巨蟒的眼睛!一番苦斗,终将那巨蟒毙于喙下。
怪雕杀了巨蟒,走到奄奄一息的杨过身边,用头蹭了蹭他,似乎是在表示感谢。它用喙啄开巨蟒的腹部,取出一枚深紫色的蛇胆,递到杨过嘴边。
杨过知这蛇胆定然是滋补圣品,也不犹豫,张口吞下。蛇胆入腹,化作一股炽热洪流,散入四肢百骸,不仅稳住了他的伤势,更让他感觉内力似乎都精进了一分,断臂处的剧痛也减轻了不少。
那怪雕见他服下蛇胆,便用头示意他跟上。杨过挣扎起身,跟着怪雕来到一处陡峭的山壁前。只见山壁上赫然有一个洞口,旁边以利器刻着三个大字——“剑魔冢”。
怪雕引他入内。洞中并无华丽陈设,只有一具石棺,和一些简单的石刻。石刻上记载着此间主人,乃是一代奇人“剑魔”独孤求败,纵横江湖但求一败而不可得,最终埋剑于此。旁边还刻有他不同时期所用的几柄剑:凌厉刚猛之青光利剑、紫薇软剑、无锋重剑玄铁剑,以及最终的木剑,阐述着剑道境界的变迁。
那怪雕走到一柄黝黑沉重、毫无光泽的巨剑前,用翅膀拍了拍剑身,又看向杨过。
杨过立刻明白了它的意思。他走到那玄铁剑前,伸出右手握住剑柄,只觉沉重无比,以他此刻状态,单手提起已是极为勉强,更遑论施展。
“雕兄……你是要我用这柄剑?”杨过看向怪雕。
怪雕点了点头,发出几声低鸣,眼神中充满了鼓励与期待。
杨过看着这柄无锋的重剑,又想起自己断去的左臂,一股不屈的傲气自心底升起。天残地缺,我杨过偏要在这绝境中,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好!我便练这玄铁剑法!”他咬紧牙关,开始在这与世隔绝的剑冢之中,跟随神雕的指引,以残存之躯,研修那套大巧不工、重剑无锋的绝世剑法。寒来暑往,杨过独居深谷,与雕为伴,苦练不辍。断臂之痛未消,世事之变已生。他不知襄阳城中,郭靖黄蓉为他之事忧心如焚。命运的齿轮,在此刻悄然转向,一段属于神雕大侠的传奇,即将拉开序幕。而古墓之中,小龙女与赵双双的生活,也进入了新的平静期,只是她们心中,始终牵挂着那个断臂远去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