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不是应该在门口看守我吗?
“沐祈,时间不多,听我说!”叶雅松开捂着我嘴的手,语速极快,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外面晃动的人影,“女帝动用了禁卫,封锁了所有出宫的要道。你现在这样根本逃不出去!”
“那你……”我看着她,心中充满了困惑和一丝微弱的希望。
她不是来抓我回去的?
叶雅的眼神复杂,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被坚定取代:“我看着你从异星而来,看着你一步步走到今天……我无法眼睁睁看着你被这样推入火坑。严司辰……他不配!”
她深吸一口气,从怀中快速掏出一套折叠整齐的、布料粗糙的灰色衣物和一顶同色的布帽,“换上这个,这是杂役房的衣服。我设法引开前面的禁卫,你趁机混进西边浆洗房每日清晨出宫倒秽物的队伍里!那是目前唯一可能出去的漏洞!”
我接过那套还带着她体温的衣物,眼眶瞬间湿润了。
“叶雅……谢谢你……可是,你帮我,你会……”
“别管我!”叶雅打断我,用力推了我一把,“快换!记住,出去后往西,穿过黑风林,那里有一条小路可以绕开官道。能不能找到棍帝,就看你的造化了!快!”
她没有再多说,深深看了我一眼,随即如同灵猫般悄无声息地钻出假山,故意弄出一些声响,朝着与浆洗房相反的方向跑去。
“那边有动静!追!”禁卫的呼喝声和杂乱的脚步声立刻朝着叶雅的方向追去。
我的心揪紧了,为叶雅的危险而担忧,但我知道,这是她用自身风险为我争取的唯一机会。
我不敢再有丝毫耽搁,用最快的速度换上了那套散发着皂角和淡淡汗味的杂役服,将长发胡乱塞进布帽里,低下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普通的、畏畏缩缩的小杂役。
我按照叶雅指示的方向,小心翼翼地靠近西边的浆洗房。
那里果然已经聚集了一些推着木轮车、准备出宫的杂役,空气中弥漫着不太好闻的气味。
我混入队伍末尾,学着他们的样子,低下头,推动一辆空着的、沾着污渍的木车。
守门的侍卫显然对这支队伍司空见惯,只是粗略地扫了几眼,并未仔细盘查。
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手心全是冷汗。
“走吧走吧,早点干完早点回来!”侍卫不耐烦地挥挥手。
宫门,在那沉重的吱呀声中,在我面前缓缓打开了一条缝隙。
外面,是朦胧的、未完全亮起的天空,是自由,也是未知的险途。
我推着车,跟着队伍,一步一步,踏出了这座金碧辉煌却让我倍感屈辱和痛苦的牢笼。
……
而就在我艰难逃亡的同时,棍国的马车正以惊人的速度,在官道上疾驰,车轮滚滚,扬起漫天尘土。
车厢内,朱世倾背脊挺得笔直,双手紧握成拳放在膝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闭着眼,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但那紧抿的薄唇和周身散发出的、几乎凝成实质的低气压,昭示着他内心远非表面这般平静。
脑海中,两幅画面在不断交织、碰撞——
一幅是昨夜涵清宫后花园,月光下我那双带着委屈、震惊,最终化为柔软信任的眼眸;是他单膝跪地,握住我微凉的手,许下跨越轮回誓言时,她眼中闪烁的泪光。
那是他冲破记忆迷雾后,唯一想要紧紧抓住的光亮。
责任与孝道如同沉重的枷锁,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那份被迫应下的婚约,是他对亲情和现实的妥协,是他心中无法言说的痛与愧。
但……严司辰!
他竟然敢用如此卑劣的手段,玷污他的光!
夺走他的唯一救赎!
属于伏羲的、那源自灵魂本源的暴怒与占有欲,在这一刻彻底冲垮了朱世倾身为国王的理智与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