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不会吃了你。”鬼魂说。
白俞星周一没去上课,她那两位称得上是朋友的同学询问了她的情况,在听说她肩膀受伤后想要来探望她,被她断然拒绝了。
她的反应就像见到了某种洪水猛兽。
“谢谢你,”白俞星说,“不然我都不知道我的同学没有食人族血统。”
鬼魂:“你还记得我在画里跟你说过的话吗?”
“哪句?”
“‘不要相信朱离这个人’。”
白俞星觉得好笑:“所以你的意思是她们有着食人族血统,正打算吃了我?”
“我的意思是你太专注于我的事情了,你需要更多其他的东西,”鬼魂看着白俞星的眼睛,毫不避讳地把那个词说了出来,“比如朋友。”
白俞星的反应和它预想的一样,她对这种与说教无异的劝告翻了个白眼,先是证明自己不需要建议:“以防万一你忘了,我已经成年了。”
然后指出提议者本人不可靠:“而且这种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没有任何说服力。”
据白俞星长达一个月的近距离观察,朋友这个词就没在朱离的生活中出现过。
“俞星,我们不一样,”鬼魂给出了自己的理由,“我是在整理社交关系,而你是在拒绝社交关系。”
“结果不都是一样的吗?结果就是你也不需要参加那些无聊的社交活动、处理那些无聊的社交关系,即使你的休息时间都和我在一起,也不会有任何人对你有怨言……你肯定没听过重色轻友这种评价。”
鬼魂似乎对她的假设很感兴趣:“所以你认为我的休息时间都和你在一起?”
不然呢?
白俞星还真是这么认为的,但她谨慎地没有说出这三个字,而是回头审视了下自己的结论。
对于“你的休息时间都和我在一起”这句话,白俞星自认为有着充足的证据。因为白俞星对朱离的行程极为了解,比经纪人还了解——毕竟陈女士只知道知道工作行程,不知道私人行程。
二人在一起之前,白俞星对朱离行程了解得不多,朱离只会在约白俞星的时候会顺嘴说一句“我XX有时间”;但在一起之后,朱离直接开始给白俞星画行程表,每张表都记录了朱离接下来一周的行程,到朱离失踪之前已经画了四张了。
朱离第一次发的行程表就详细得过分且没必要,不是“14:00-16:00XX品牌活动”这种粗略的概况,而是把活动切分成了出门前的准备用时、预计的路途用时、后台的准备用时……详细到这个份上了,却没顺带着把吃饭和睡觉时间排进去,十分不可思议。
这第一张表是白俞星在二人确认关系的当天收到的。
出于某种不讲道理的直觉,她偷偷计算过从她们确定关系到收到这张表的时间间隔,她想知道这张表是不是朱离蓄谋已久的结果,是不是早已准备好,就等着二人关系确定后发过来。
但时间的间隔没有短到画不完这张表,而且白俞星完全是抱着“看看你到底想做什么”的心态和朱离接触,也是抱着同样的心态答应和朱离交往的,她认为根据自己之前不温不火的表现,朱离不可能预知自己会答应交往,所以没必要提早准备行程表。
最终的结论是朱离不可能提前把行程表准备好。
那个荒诞不经但又无伤大雅的直觉就这么被白俞星抛诸脑后,她的注意力迅速被新的问题吸引了:朱离中午给她发完行程表后,直到晚上都没有再给她发消息。
二人的聊天界面还停留在白俞星回复那张行程表的时刻。
通常朱离是聊天的推动者,而白俞星是回复者,现在朱离不主动提起话题,聊天就停滞了。
白俞星把手机放在一旁,强迫自己去做了些别的事情,但等她洗漱完,躺到床上,朱离都没有再发消息,她看了眼时间,早已过了平时互道晚安的时候了。
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半天没发消息而已。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用这句话对抗着脑中不断涌上来的念头,但这场激烈的脑内混战让她无法入睡,于是她在第3次睁开眼后决定屈服于本能。
手机重新在黑暗中亮起,它的主人目标明确,直奔那张行程表而去,白俞星眯着眼睛适应了手机的光线,仔细核对了下朱离今天的行程,自己的记忆果然没出错,今天是朱离的休息日,这意味着她一整天都是空闲的。
明明有时间,却在交往的第一天上演消失的戏码?
这时白俞星的手已经不听使唤地在聊天框打了一个“晚安”,幸好脑子及时反应了过来,把这两个字删了,她又打了一个“你”字,犹豫了下还是删了,最后她开始翻之前的聊天记录。
比起直接问本人,她选择去问聊天记录。
虽然翻了好几页都没找到不对劲的地方,但她非常直观地看到了朱离的主动和自己的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