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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畏（第2页）

最后在审讯室中核对询问时，潭缜元在豺妖面前的桌面上放下几页笔录打印件，单薄的纸页尤带打印机中刚出炉的温热，不过豺妖并没有抬手去碰，于是那一抹温度也就很快消散了。

豺妖抬起头问他们：“那种人，死在谁手上就是脏了谁的手。男也死了，难道是我们故意要杀男也吗？”

几年里发出上万条骚扰短信，猥琐的目光时刻粘着在迈向新生活的大门口，男也说，只要男也想，就可以随时毁掉你的正常生活。

男也说，就算我殴打你，侮辱你，践踏你的尊严和人格，控制你的言语和行动，你也没有离开我的资格。我会让你所有的亲戚朋友都不得安宁，让我所有的亲戚朋友都认为你是个无理取闹的疯女人。没有上门找你，是因为我在给你机会，你现在所有的正常生活都是我施舍给你的。

男也会一次次索要钱财，真假参半，虚张声势的用从前的一切威胁你，拿着刀一次次找上门来，换掉多少次手机号，多少次搬离原来的住处，男也都会在某一天，冷不丁的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出现在你面前。

你害怕了吗？

你的身体为什么而颤抖？你的双眼因什么而濡湿？

是恐惧吗？

不对。

是愤怒吧

所以你举起鞋柜上那把触手可及的油锯——你在深夜里无数次点进居家安全用具推荐时，所选择的“噪音最大”的一款。

你用尽全身的力气砸下去，听到男也颅骨碎裂的声响，看到男也头顶涌出的鲜血缓缓流进男也狰狞的双眼，而直至手中沾满鲜血的那一刻，你终于怔怔地对自己说：

原来我并不是一个懦弱的女人。

一墙之隔的另一间审讯室中，秦敏轻声问薛成韬：“您为什么帮我？”

“关于的妖的发现与管理，我们有一套标准流程。”薛成韬公事公办地答道。

秦敏点点头，低下头，薛成韬试探着问她：“你的想法计划完全没跟小汤说啊。”

“……”秦敏闻言沉默了一会儿道：“她一定会替我认的。”

她默默低垂了眼帘：“如果她说的跟我说的都像真的，一个没有身份证件的‘黑户’更容易被怀疑吧。她不懂这些，说了假话，你们反而一听就听出来了。”

“我知道男也这次迟早也会找上门，但我没想到男也那天会突然出现。我在网上搜了，勒索五万块够判三年多了，加上上门骚扰可能会判半个月一个月，零零散散的也够让男也再在里面待一段时间了。”

“我们已经攒了一点钱，这次把男也送进去，安全了，我们就离开钱湖，走的远远的。”

。

乘车回杏荣的路上，夏季闷热的风中，潭缜元低头靠着副驾驶室车门，脑中闪过秦敏抱着豺妖放声痛哭的样子，心情不由得有些沉重。

新法推行至今已有两三年，稍稍放心于她们判决结果的同时，潭缜元又想起多年前有关婚内暴力的旧法案，也与现在有很大出入。

在从前旧法案中，婚内暴力案曾有量刑差异可大致总结为：婚姻存续期间，男人杀妻多判过失杀人；而女人杀夫多判有预谋杀人。因男女体力差异，男人杀女人很容易，但女人杀男人不易，所以是有准备杀人，两者量刑也因此天差地别。

而几年前超自然生物法案暗中发行时，针对于妖的判决中也曾有类似于：因妖类个体力量强于人类，且未经文明教育，更容易冲动犯罪，因而妖更应有意识的控制自身行为。故造成同样伤害结果时，妖相较于人会被从重判处。

此两法条曾并行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三年前，钱湖大“清洗”，两法条才在各方努力下均被废除。

。

市立医院门前，潭缜元冲车上的薛成韬摆摆手，目送她倒车离开。

自从震惊全市的“走尸案”结案以后，大约一个月的时间左右，经由力度极大的舆论控制，人们很快就遗忘了这家医院与它“深藏”的“秘闻”，网络媒体也迅速追逐起新的热点，不过自那以后，该院的人流量似乎也比从前减少了。

周中的傍晚，来市立医院看病的人显然比从前少的多，门前大院里，病人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竟也显出些许空旷之感。

监控死角处青光一闪，泊眠随即跳上门前台阶，她转头四下看了看，有些疑惑：“怎么来这儿了？”

潭缜元略微等她一步道：“我进去拿个眼药水，你想陪我进去，还是在外面等一会儿。”

泊眠想了一下，觉得这两个选择完全没差别，于是跟上几步道：“进去。”

两人挂号后乘电梯到四楼眼科，期间同电梯有人按了三楼按钮，电梯很快显示了红色数字“三”，然而电梯门刚一打开，混乱嘈杂的人声瞬间冲进了电梯。

“你快点拿出来！那是人家的救命钱！连救命钱都偷，你还是个人吗你？！”一道强有力的人声破开混乱的吵嚷声，以极高的分贝，瞬间激起了周围人们更加高涨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