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特里克最初想和若拉亲近一些的,但总是招架不住那样冷酷的眼神,现在也一样。
“我也走了,下次再聊,小长官,还有,若拉。”
卡尔点点头,有点糊涂地转过头问若拉。
“为什么我总感觉,帕特里克他有点怕你?”
若拉抬手遮了遮阳光,眯着眼有点不耐烦,想顺手拿走卡尔的帽子,猛然想起来他的帽子被洛莉收去洗了。
“唉,很正常,不是所有小孩都能像你一样地喜欢我。”
“谁说喜欢你了?”
卡尔抓过若拉的肩膀来回晃着,若拉则是一脸坦然。
“是谁教你玩蝴蝶刀?是谁陪你练格斗?又是谁每天偷偷带着你翻墙出去玩?你居然讨厌我吗?那我也不要喜欢卡尔了。”
卡尔叹了一口气,又懒得和眼前这个人争辩什么,那样会显得他很幼稚。
他转了转手里的蝴蝶刀,得偿所愿地转移了若拉的注意力。
他们都太年轻,精力旺盛,是连心动都会错认为生病的稚嫩年纪,喜欢和爱,似乎还很遥远。
在阅读室,若拉看见是卡罗尔在讲故事的时候松了一口气,如果是洛莉的话,她就不太方便带着卡尔逃课了。
若拉捏着卡尔的手心,示意他低下腰来,两个人狗狗祟祟趴在书架上,卡罗尔停止了讲故事,从毯子下抱出了一个沉重的木箱,木箱表面光洁没有尘埃,是经常使用的痕迹。
“今天我们来接着学习怎么用刀。。。。。”
若拉对此毫不意外,卡罗尔身上有着绝对的果断,这使她和其他人对孩子的教育都不一样。
但这显然超出了卡尔对卡罗尔的认知。
他有些气愤地跑开了。
若拉先朝卡罗尔点了点头,她脸上又涌现出对叛逆少年的无奈。
“卡罗尔,别急,让我和他谈谈。”
她没能追上卡尔,但若拉永远都知道该去哪里找到卡尔。
监狱后有一颗枯死的大树,灰白的树皮膨胀着张牙舞爪将树心袒露,断裂的树枝彼此挤压,纵横交错着在空洞的树顶摇摇欲坠,远看像是鸟类的巨大巢穴。
这里寂静到连风声都不曾有,卡尔喜欢将自己缩进树洞,仰着头看着被割裂成碎片的天空。
他一直都无法忘记,那些生命被迫流逝的瞬间。
他曾经差点对自己的母亲开枪,尽管若拉的出现救了母亲,但没有人能阻止卡尔下一次的开枪。
剥夺去别人的生命,看上去毫不在意,这是瑞克没收他的枪给出的理由。
但真的毫不在意吗?
杀害无辜者的负罪感从来都如影随形,所以卡尔更加热衷于去帮助那些路边的陌生人。
似乎要将那份愧疚补偿在别人身上一样。
仁慈和残忍同时在卡尔的心跳里存在。
这是独属于他的一种代偿机制。
将残忍的子弹消耗,再将仁慈的双手摊开。
卡尔揉了揉眼睛,也许终有一天,他会对自己开枪的。
“我找到你啦!”
先撞进眼里的是若拉有些单薄的腰,然后是结实的小臂,扑面迎来天仙子迷蒙的香气,最后是轻柔拂过的发丝。
天色将歇,他被若拉从树洞中扯出来,扑进少女的怀里,若拉的体温有些凉,卡尔贴着她的颈窝,恍惚间觉得,若拉的金色头发像是初生的太阳。
哪有这么冰冷的太阳呢?
但卡尔依然愿意以阳光比拟她。
又是一个安静的黎明。
若拉想着卡罗尔的事情,难得没有和米琼恩一起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