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洹之的面容,显现在眼前。
周身刺骨的寒意褪去,她察觉到自己受伤的手被人握在掌心?。
她很熟悉这种触感。
即便隔着厚厚的纱布。
这个体温,这个手掌,——是宋洹之,是宋洹之……
“醒了醒了,奶奶醒了!”她听见一个满含惊喜的嗓音,很熟悉,是雪歌吗?
笑里带着哽咽,雪歌怎么哭了呢?
她闭了闭眼睛,想令视线更清晰一点,努力再张开眼,却仍是瞧不清面前人的表情。
“我……”她张了张嘴,声音沙哑难听,喉咙里痛极了,像火灼一般。
“别急着说话,别着急。”
温热的水递到唇边,沾湿她干裂的嘴唇,温水滋润着喉腔,稍稍舒服些了,视线也渐渐清明。
许多许多的人围在她身边。
宋洹之、嘉武侯夫人、沈氏、书晴书意、连邹夫人也来了。
还有眼睛哭得红红的祝瑜……
滚烫的眼泪从?眼眶里奔涌而出,心?内无尽的恐惧惶然霎时化成了无尽的委屈。
她——活过来了么?
那?熬人的痛楚,终于过去了吗?
她艰难地抬起手,摩挲着,抚向自己的肚子。
那?个孕育在内,一日日生长着的孩子……
“琰儿。”祝瑜靠近床边,含笑道,“孩子很漂亮,很像你。”
祝琰略带茫然地望向身畔的宋洹之。
他垂眼望着她裹着纱布的那?只手。
“阿琰,我们有孩子了,你给我、给我生了个很、很健康的孩子。”
祝琰听清楚了,含泪的眼睛张大?几许,在屋中找寻着那?个小小的影子。
嘉武侯夫人怀中抱着个鹅黄色的襁褓,将那?个小小的孩子递到她眼前。
“你看,二媳妇儿。”
一个肤色泛红的小小婴孩安静地闭着眼睛,躺在包裹严实的襁褓里
他是那?么小,那?么脆弱,皮肤薄薄的仿佛透明。
能?瞧见皮肤覆盖下细小的血管……
“是……是我的孩子么?”
“它……它……齐全的吗?”
她最?害怕最?害怕的事,就是孩子有残缺,她细心?呵护了八九个月,小心?翼翼不出房门一步,就是为了将他健健康康地带到这个世界。
这一瞬,他就在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