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你当我是傻子,觉着我是个妇人家,手段软,好糊弄。”
“你儿子进?学的事,当初还是我求的二爷,我瞧过那孩子,是个聪明伶俐的,可惜——可惜他有你这?么个爹。”
穗子摇摇荡荡,那只玉白的手落了下去。
窗内静悄悄的,再无半点声息。
洛平朝玉轩打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揪住了哭嚎不已的胡管事,侍卫们一拥上前,将赶车人等一同?押了下去。
屋子里,沈氏坐在炕桌对面,摇了摇头。
“其实不止咱们府里有,我听说,各家都有这?样的事。”
祝琰轻叹一声,“天?火不歇,乱事难平,只盼这?灾荒快快过去。”
细数起来?,宋洹之走了有快两个月了,也不知他在外面,日子过得如?何。
第97章进了七月,……
进?了七月,天气仍不见凉爽。
城内多数井都已打不出水来,几个尚能打水的?泉眼被官差把守着,供附近的?乡民每日打取供吃用的?水。
大旱随之而来是蝗灾,数不尽的?飞虫将本就?颗粒无?收的?庄稼啃噬殆尽。
龟裂的?大地上方黑压压虫群遮天蔽日。
宋洹之这几日与官员们商议着治灾之法?,请了民间经历过类似灾荒的?百姓共同参详,总算小有成?效。
流离失所的?人越来越多,每日巡视街巷过后,宋洹之的?心情总是很沉重?。
他每隔三日写一封上报灾情的?折子,连带着自己的?家书一并送回京里。
他知道祝琰处置了几个偷偷倒卖府里水米的?家奴,尽其所能地照应着上下老小。
弛哥儿才?过半岁,正是闹人的?时候,她的?日子想必过得也并不清闲。
好在她身边还有徐家、乔家等帮衬,有个大事小情,彼此能施以援手,京里的?状况虽差,还算在可控范围之内。叫他能稍稍定下心,将精力用在治灾上头。
出来这两?个来月,他肉眼可见地瘦了许多。在外吃不好睡不好是必然,要操心过问的?事实在太多,日夜都有来议事的?官员叫门。
乔翊安从京里给他递过两?封密信,是用只有他们自己人知晓的?秘文写的?。
一封是传达近来京里发生的?一些紧要事,一封是向他告知皇上的?病情。
自打太孙进?了宫,皇上瞧上去精神矍铄,时常带着太孙参与各种大典。可只有少数人知晓,皇帝的?病情已到了无?法?控制的?程度。
他如?今强撑着身子,不过为了多拖些时日,等太孙长?大一些,等朝廷更安定一点……
那些个知情人都明白,只怕是拖不了几年?。
永王逼宫,郢王谋反,对?皇帝均是极大的?打击。
天家情薄,可到底那是手足、骨肉,又?如?何能半点不伤心呢?
宋洹之急于灾情,牵挂家眷,也忧心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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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午后。
阳光毒辣地炙烤着大地,窗前的?植物?耷拉着枯黄的?叶子。弛哥儿前日在外头玩了半天,似乎有些中暑,夜里吐了几回,哭闹不止。
祝琰和乳娘等轮流哄了一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