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依旧清冷,龙润望着那个瘦弱的背影,心中不时起来一种怜惜。为何,这后宫的女子都会悲伤,母妃也是如此。
“润儿,”一个女子站在那里,身上穿着素服,头发挽起,身上散发着脱尘的味道。“后宫之事,母妃不想你牵扯其中。若是夹杂在里面,也许会伤害到你,或者伤害更多的人。”
龙润回过头,他长的如同年轻的龙阳,棱角分明,五官中透着一种英气,然而身上的书卷温存却又消磨了一些。他笑了笑,笑的很是温暖:“母妃放心,孩儿明白。”
洛如尘从来没有如此担心过自己的儿子,刚刚的一幕明确的给了自己一个警惕的信息。那种神情,犹如当年她见到龙阳时一模一样。明明知道对方已经有了爱人,仍旧奋不顾身的前往。
夜依旧清冷,上官婉儿望着那披风,心中不停回想着刚刚知道的那个名字。“龙润,楚南王。”那个温和的声音,似乎让她迷茫,究竟,她应该如何?
深宫中的夜让人不得不去恐惧,四处静悄悄的,偶尔会传出一阵啼哭。风铃馆中依旧灯火通明,司马明儿痴痴的靠着床边,望着早已平坦的腹部。这里,曾经有过她的孩子,然而,在未听见那孩子的啼哭前便已经夭折。她恨,恨那一个女人。
“娘娘,奴婢见太子妃殿下一个人站在门外,没有跟随,也没有让人通传。”小宫女轻声禀报,自从自己的主子小产以后,她便再也没有见主子笑过。那种丧子的悲痛,甚至感染了整个宫殿。
“是姐姐么?让她进来吧!”司马明儿显然身体尚未恢复,声音很小,话音很轻。
上官婉儿走了进来,穿着的依旧是刚刚那件淡蓝色的披风。
“姐姐怎么穿着一件男式披风?”司马明儿惊讶的望着,然而不得不问出口。
上官婉儿坐到她的床边,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反而问道:“妹妹,太子可曾来看过你?”
司马明儿轻轻摇了摇头,“想必姐姐生产也未见到太子吧!”
上官婉儿突然有了一种同命相连的感觉,然而自己命薄,所以才会嫁给一个如此无情无意的人。“你要养好身子,否则,我们又与冷宫有什么区别。想来妹妹也听说了吧!我这太子妃之位不是太子所封,乃是皇上的圣旨。他更本不记得有我这个人,如今,我们又何必去牵挂他?”
司马明儿很是惊讶,为何对太子情深意重的太子妃会说出如此的话,然而,这话却让她没有任何词汇来反驳。“姐姐,你可是知道黑衣人么?”
上官婉儿摇摇头,“为何突然说起黑衣人?难道是有刺客么?”
“那日的红花,若不是因为黑衣人我早已服下,然而却逃过一劫。陆妃明白,所以这次才会再次暗算。我从来未曾想过自己身边的人也会出卖我,那条我每日必走的路也会害死我的孩子。”她神情哀伤,很是疲倦,在这短短的几天内,她瘦了整整一圈。“姐姐,我想离开这里,你送我离开好么?”
上官婉儿从来没想过司马明儿会决定离开,她虽然不是很受宠,然而却比自己要强上太多。“你真的要离开么?”
司马明儿犹豫了下,“我若走了,那便没有人可以为我的孩子报仇,她一个江湖女子便能主宰后宫么?”她咬咬牙:“姐姐,你可愿意帮我么?”
上官婉儿点点头,“若是一直坐以待毙,那以后我们定然死无葬身之地,如今,不能再犹豫。我愿意帮助你,但是若我死了,你好好的带我的羽离。”
司马明儿从来没有见过上官婉儿坚定的样子,甚至在此时都感觉有些恍惚,虽然如此,她仍旧点了点头,让上官婉儿能够放心。
转眼便过了一个月,羽离满月的那天龙兰同楚晓一起进宫。宫中大摆宴席,连寄宿在张府的林青和陆红滴都来了。
龙谦高高在上,原本应该出席的景贤帝和皇后此刻依旧没有见到身影。他心中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向龙兰问道:“兰儿,你父皇和母后呢?”
龙谦脸上有些不满,“可是跑路了?”
龙兰笑了笑,与楚晓对视了一眼。楚晓身穿宝蓝色的儒衫,忽然间变的文质彬彬。他笑了一下,然后道:“皇上看完书信便明白了。”
龙谦打开书信,眉头紧锁,然而到了最后才舒展而开。他哈哈大笑,吩咐道:“取诏书!”
随行太监夏公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皇上可是要拿诏书?”
龙谦定了定,“的确是诏书,你没听错。”
夏公公转身离去,他深知这代表着什么,犹如当年的景贤帝一样。然而,这个人人都想要坐上的位置,为何他们却偏偏要一个个的离去。他想了想,依旧想不明白。
宴席上忽然变的很冷,这原本是四月的天,却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似乎快要变天一般。当今太子贪恋美色,这谁都知道,若是他做了皇帝该是什么样子。虽然说白蓉公主也有继承之权,却不知为何,近期她却再也不理朝政。
所有人都如同坐着针毡一般,原本是好好的羊毛毯子,然而此时却坐立不安!!!
赫德帝在位的时候,夜庭宫很少举办夜宴。然而这次,小皇子满月却大半酒席。所有大臣,带着家眷一起来到这里庆贺。
虽然如此,但却感觉到冷。原因没有别的,只是那两个字“诏书”。所有人都知道“诏书”代表着什么,然而皇上做的决定他们又不能不遵从。热热闹闹的夜宴转而便的冷冷清清,静悄悄的等着那位已经年迈的夏公公取来“诏书”。
夏公公的确老了,走起路来都有些蹒跚。他颤抖的双手捧着一个明黄色的卷轴,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
静,代表了所有人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