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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中文>昭华未央(第五卷) > 第四百一十七章(第4页)

第四百一十七章(第4页)

刘熙这里梳洗罢了,就有宫人将早膳呈了上来,刘熙因看得其中有一道胭脂米熬的粥,上头洒了些梅花冰糖,忽然就道:“糊涂东西!你们不知道”下头的话到忽然就顿住了,扬起脸来将身周看了看,方叹出一口气,“撤了吧。”推开碗盏起身,直叫人取往外头去的衣裳来。

内侍们瞧着刘熙连着早膳也不用,待要劝几句,因看刘熙脸上阴晴不定,到底不敢开口。还是刘熙贴身的内侍昌盛取了件蓝色青竹纹的袍子来与刘熙看了,待得刘熙首肯,方敢服侍着刘熙穿上,刘熙转身便往外走,昌盛急急跟上,才到门前,就看着刘熙负手立在殿门前,原是刘焘正与刘熙走了个对脸儿。

要说刘熙生得不似永兴帝,刘焘却是与永兴帝脱了个影一般,弟兄两个对面而立,一个笑道:“三弟身子好了?不是做哥哥的说你,便是身子好了也该好生将养才是道理,别仗着年轻就胡作非为,到日后可是悔之不及。”

刘熙将手负在身后握了握拳,转而放开时脸上也带了笑容:“哥哥教导做弟弟的记着呢。哥哥来寻我,可是有事?我正要出宫去呢,哥哥可有甚要做弟弟的带回来的?”

刘焘不意刘熙一反常态,眉头一扬,又将刘熙从头到脚扫过眼,看他病得这一场,人瘦得几乎脱了形,两腮凹陷,再叫身上蓝衫一衬,倒像是才拔节的青竹一般,脸上笑了笑,往一边退来两步:“我想来瞧瞧你如何了,你即能起身,想来也无大碍的了。”刘熙也是一笑,与刘焘点了点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直叫刘焘对了他背影看了好一会。

这话直叫低了头的昌盛抬起头来朝这刘熙瞥了眼,却看刘熙面上似喜似怒,竟是不能分辨,因看刘熙一眼瞧来,忙又将头低了下去,却听着刘熙问:“你知道三四岁的女孩儿喜欢甚吗?”

昌盛先以为刘熙是要做个好哥哥的模样来讨永兴帝喜欢,可转念一想,宫中哪有三四岁的公主在,还不待他开出口来,就看刘熙已圈转马头,往西南方向去了,只得跟上。

大殷朝的武将们大都聚居在城西的永宁街,怀化将军沈如兰的府邸也在那处。刘熙到怀化将军府时,沈如兰正陪着女儿做耍。

说来沈如兰也算大殷朝的一个名将,从六品的振威校尉出身,曾在严勖麾下服役,历经打小战役也有十一二场,屡立战功,如今将将三十二岁,已是四品的怀化将军。

沈如兰也算青年有为,样貌也生得英武,家中也算不得寒素,因此上颇有些勋贵人家看中他,愿将妹子女儿嫁了他,不想沈如兰一概坚拒。当人都道他有怪癖时,沈如兰不声不响地娶了房妻室,据说是沈老夫人堂表姐的女儿,姓个连,这门婚事原是沈老妇人做的主。

凡见过连氏的都道她生得娇花嫩柳一般,又善弹琵琶,正是个出色人物,恰与沈如兰是一对哩。不想这佳偶不能长久,那连氏自产育之后,一直缠绵病榻,与年前亡故了,只留下个女孩儿,乳名唤做阿嫮。

说来沈如兰本就是个慈父,如今可怜女儿幼年失母,更是将疼爱之心翻做了十二分,凡事总肯顺着她的心意,唯恐她露出一丝不喜欢来。这时看着门上送来一枚团龙玉佩,又听说来人行三,便知是皇三子刘熙,正要唤乳母将阿嫮带下去,却叫阿嫮扯了袍角道:“阿嫮要一起去。”

沈如兰只得蹲下身把好言哄她道是:“乖孩子,你叫金妈妈陪你一会子,爹爹一回就来。”阿嫮是叫沈如兰宠惯的性子,莫说是沈如兰把好言好语来哄她,便是放下脸来也是不怕的,是以如何肯听,只道是:“金妈妈不会带阿嫮骑马哩,阿嫮不要她!”沈如兰啼笑皆非,摸了摸女儿的头笑道:“罢了,等爹爹见完那人回来再带阿嫮去骑马,阿嫮要骑多久就多久。”阿嫮侧头想了想,举起小手来要与沈如兰拉个勾,沈如兰自是顺从。待得他哄完女儿出去,刘熙已喝干了一盏茶。

听得书房外传来脚步声,刘熙抬头看去,却见沈如兰大步走了进来。沈如兰生得人物高大,面庞端正,虽是家常的衣着,可一路行来也好说个龙行虎步,又背着光,直叫刘熙禁不住将眼微微一缩,当时站起身来,先眼光看向沈如兰身后,却见沈如兰身后空****地无有人影,眉头微不可见地一皱,旋即展开,脸上先露出笑来,与沈如兰笑道:“某唐突来访,将军勿怪。”

沈如兰有意试刘煦心胸见识,刘熙又有意与沈如兰亲近,两个说得渐渐入港,其间偶尔谈及朝政时,刘熙的眼力判断见识很不似他这个年纪的孩子,便是永兴帝也不过如此,直与传言中骄傲任性的皇三子迥然,直叫沈如兰对刘熙刮目相看。

又说沈如兰与刘熙两个说得投机,一时也忘了时辰,待得侍从来换第三回茶时,沈如兰方才惊觉。他是知道自家女儿是叫他娇惯坏了的,看着他耽搁了这些时候,指不定闹成什么样呢,只怕李妈妈与几个丫头哄她不住哩,只得起身将实情和盘托出。

刘熙听这沈如兰这几句,脸上竟是现出一丝笑容来,道:“我今儿原是临时来的,混忘了将军府上有女公子哩,不曾带得表礼,倒是我失礼了。”说了将做信物与沈如兰看的那枚团龙玉佩复又摘下往沈如兰眼前推了过去。

旁的玉佩也就罢了,这枚团龙玉佩沈如兰如何敢受,不想刘熙执意要送,两个正推让时,就听着门外有个妇人的声音道:“好小姐,您可不能去呀,老爷有客呢。”便有个小女孩的声音接着道:“爹爹到这个时辰还不回来,他哄阿嫮哩!阿嫮要问问他,作甚不守信用!。”

沈如兰听着这几句,脸上显出苦笑来,正要与刘熙致歉,却看刘熙已向声音来处看去。

却看个粉团儿一般的小女孩儿走在前头,身后跟了养娘与丫鬟们。那小女孩儿不过三四岁年纪,欺霜赛雪的小脸上怒气冲冲,倒是愈发显出一双眸子犹如点漆一般。

阿嫮正恼怒沈如兰言而无信,她叫沈如兰宠得十分任性,全不顾沈如兰在书房见客她这般闯过去十分无理,自家摸了过来。乳母丫鬟们只得一路把好言劝着,却不敢伸手拦她,实在是沈如兰护短得厉害,若是这大小姐嚷一声疼,她们这些人哪个也逃不过责罚。正苦劝时,就看着阿嫮站下了脚,歪着头往书房窗户看去。

刘熙见阿嫮看过来,脸上不由现出些笑容来,眼中却是有亮光闪动。

阿嫮皱了小小的眉头嫌弃地道:“阿爹见的是他么,好大个人还哭哩。”

番外四

阿嫮到底年纪极小,无有心机,是以声音再没半分掩藏,清清脆脆的,不独沈如兰听着了,便是刘熙也一样听见,再看阿嫮脸上一团的嫌弃,低了头将手虚虚团了拳抵在唇边一咳,再抬头时,脸上却只有笑容:“你瞧错了。”阿嫮听说便踮起脚尖仰了头,认真地往刘熙脸上看去。

她这一站下脚,养娘与丫鬟们都赶了上来团团将阿嫮围住,都把软语来哄她,一个道是:“小姐乖啊,别吵着将军,将军要与人说正事哩,一会子就回去的。”也有个道是:“小姐要不要去看小猫儿?雪雪白的,可好看呢,奴婢抱您去罢。”

阿嫮却是自恃聪明,看那人不肯认,反说她错了,便不肯服气,拍了李妈妈的肩要李妈妈将她抱过去与那明明哭了却不肯认的人理论。哪成想李妈妈不独不将她抱过去反往回去,阿嫮何等任性妄为,怎么肯答应,顿时发作,挣扎着就要下地。

李妈妈全无防备,一个踉跄,险些儿连着阿嫮一块儿摔倒,还是两旁的丫鬟扶着,这才没摔倒,便是这样也将沈如兰与刘熙两个吓得不轻,一个骂道:“蠢材!连小姐也抱不住,留你们作甚!”一个道是:“仔细着了,摔了阿嫮,饶得过你们哪个!”

沈如兰骂完方惊觉身边的刘熙也是一般上心,不禁转脸对他瞧了眼。刘熙也一般惊觉自家脱口而出说了甚,看沈如兰看他,也亏得他十分机敏,当时就笑道:“若是为着某忽然来访的缘故叫令爱摔着了,叫某如何心安。”

说着刘熙又向阿嫮瞧了眼,他本以为自家心上对阿嫮多少还有些儿怨怪,可真见着面了,才知道,还怨怪甚,总是自家从前行差踏错。若是易地而处,有人灭了他家满门,他也要报复,手段还不能比阿嫮差了。

沈如兰便是再见多识广,也不知身边的少年皇子与自家女儿大有前缘,听他这话也是言之成理,倒也一笑,因看阿嫮执意不肯去,且叫养娘那一吓,小脸涨得通红,眼中已坠下泪来,正张了手朝自家扑来,顿时心软,转念想道:“这会子叫李氏将她带下,回头还不定闹成什么样呢,总归阿嫮还未足四岁,叫她见个外男又能怎地。”

想在此处便与刘熙道了一声得罪,便命养娘将阿嫮抱过来,接在手上,亲自取了帕子替阿嫮擦泪,又哄道:“好孩子,莫哭,阿爹一回罚她们。这是刘三公子,你且见一见。”说了将阿嫮放在地上,推了阿嫮去与刘熙见礼。这也是沈如兰怕阿嫮年纪小,无意间说漏了,这才隐去了刘熙皇子身份。

阿嫮仰头看了看爹爹,转头又看那方似笑似哭的男人已半蹲在自家面前,想了想,先团了手与刘熙做了个揖,清清楚楚地道:“阿嫮见过三公子。”言毕又抬头瞧着刘熙,眼中一派澄澈,“你刚才哭甚?”一副儿我已看见啦,你可不能欺着我年纪小就哄我的模样。

一旁的沈如兰笑叱道:“刘三公子是个男人,好端端地怎会哭,你这孩子又胡说!”阿嫮素来不怕沈如兰,且她真真切切看着了,自然不服,辩道:“我明明看着的,阿嫮亲眼看着的。你说是不是呢?”后头那半句是冲着刘熙问的,双眼晶亮,全无一丝尘垢。

说来当年刘熙将将从昏迷中醒来,手脚僵硬地卧在**,莫说是饮食要靠人,就是便溺也不能自主,且口不能言时,心上真是恨极阿嫮。

一恨十数年的恩爱不过是他自家的一厢情愿,他爱若珍宝的枕边人恰是要他性命的仇人哩。纵然他待“玉娘”千娇万宠,如珠似宝,除着江山社稷,能给的都奉在了她的面前。不,不,连着江山社稷都给了她们母子。他日,她的孩儿就是这大殷朝的天子,是为着这,所以她不愿再忍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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