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相见不如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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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臣尧离开米兰的前一天温曈去找了他。卢乔西告诉她,他是第二天晚上十点的飞机飞往马德里。温曈告诉自己,再让自己任性最后一次,她好好的和他吃一顿饭,也许以后再难有见面的机会。
她买了很多吃食,在顾臣尧的公寓亲自下厨为他做了满满一桌子中国菜。顾臣尧从开门伊始便一直将目光胶在她身上。他贪婪的看着她,妄图记住她最好的样子。其实早已经无所谓,无论时光如何流逝,温曈的样子一直都在他心里脑海里,并非一朝一夕的离开就能够改变的。
他靠在厨房门口,静静注视她瘦削的身影在里面忙碌,忽然说,你不该再来的。
温曈手上的动作微顿,随即恢复如常。她回过头给他一个大大的笑容说,你就再让我任性一次吧,也许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虽然马德里离这里并不远,但我想我应该不会去到那座城市吧。我只是想给自己留下最后的回忆而已。
她说的极轻,声音里有不易察觉的颤抖。她了解顾臣尧,所以更知道顾臣尧绝不会拒绝自己最后的要求。
果然,听顾臣尧重重的叹口气,走过去从背后圈住了她,将头搁在她的肩上,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颊,她不争气的脸红,心跳跟着加速。
从前到现在,或者未知的以后,温曈想她是无论如何都逃不开顾臣尧这个劫了。他是她的劫,不管隔着多少距离,始终把她控制的死死的。
顾臣尧不再只满足于这样的拥抱,他薄凉的唇滑过她香滑的颈脖处,细细允吸着,咬出一个个小红点。唇一路向上,吻到眉心,最后又吻住了她的唇。
彼此交缠,仿佛忘了世界,在没有人在他们之间阻隔。温曈贪恋的想要更多,热情的回应他的索取。她想给他,把什么都给他,即便他们没有明天,她也绝不会后悔。
但她低估了顾臣尧的自控能力。
在一切都还来得及控制的时候,他戛然而止,嘴唇停在她的锁骨处,再没有了下一步动作。眸光讳莫如深,如几许清泉泄在冰冷的水面上,几无波澜。
这就是顾臣尧,能够做到他人所不能做,能够在所有人都失去自控能力的时候一个人独自清醒着。温曈有时十分讨厌这样的他,他清醒的让人心疼,让人生气。
顾臣尧抚摸着她的眉眼,两个人的身体靠的极近,分明都能够感觉到彼此之间的渴望,却又倔傲的不肯再近一步。她整个人都靠在怀里,如果不是他们的最后一天,她定会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能够拥有这样一个占有姿态的拥抱。
抱歉,我不能给你更多,那样就是侮辱了你,我不想。顾臣尧把脸埋进她的脖子里闷闷的说着,呼出的热气让温曈僵直了身体。
她怎么会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呢,他是不想委屈了她,不想难为了她。
温曈不动声色的把眼圈里的水渍吞回肚子里去,淡淡回道,我都懂的,你不需要解释,我们之间什么时候连这一点默契都没有了?
她说着回过身把他往厨房外面推,你去外面等着吧,在这里太影响我下厨了,再一会儿就好了,乖乖的。
她用宠溺的声音安抚着他,顾臣尧终于微微舒展开眉心,听她的话安静的半躺在沙发上。
曾几何时,这样的场景是他一味的梦想。他会有一个家,不需要太大太豪华,会有一个相爱的女子,为他做饭,为他生儿育女。他不会让她受委屈,好好的爱她,一家人和乐融融。
就像现在这样,温曈在厨房里为他做饭,而他在外面边看电视边等着他。
他渴望的家的画面,一直以来都是如此简单而已。
但还是无法得到。没有了她,再多的梦想也都是空谈,他又是孑然一身,喜怒哀乐又该和谁一起分享?
晚餐过后,温曈将厨房收拾的一干二净,拖拖拉拉在厨房里踌躇了很久。属于他们的时间在一分分的流逝,留给他们的并不多了。
她出去时顾臣尧仍坐在沙发上画画,她在他身边坐下,问,不需要收拾行李吗?
顾臣尧笑着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可收拾的,我的家当不算多,出发前收拾一下也是一样的。
温曈低低哦了一声,发现又无话可说了,干脆靠在沙发上看着他画画的背影发呆。要是能这样看一辈子就好了。
她看着看着就睡着了。自从知道顾臣尧要离开米兰之后,就再也没有睡过一天好觉。每夜都会被噩梦惊醒,然后整夜整夜的失眠。梦里,全部都是顾臣尧消失的背影和逐渐远去的笑容。她的那些坚持,在梦醒之后显得异常可笑。
她睡了很长的时间,醒来时已经天亮了,她一夜好眠,无梦。
温曈眯着眼睛,好半天才想起来自己是在顾臣尧家。猛地坐起,发现她是躺在柔软的大**的,身边,没有顾臣尧的影子。
她急急跑出卧室,骂自己是猪头,居然会在那样的情况下睡着,并且一睡就是一整个晚上。顾臣尧一定在心里讨厌死她了。
温曈找遍了整个公寓也不见顾臣尧的身影,最后走到那间放着向日葵小礼服的偏室,门虚掩着,他就那样坐在窗口,微仰着头呆呆看着自己的作品。他不笑的时候有种自然的冷漠威严,温曈愣在那里,轻唤了他一声。
顾臣尧看到她,笑了出来,冲她招手说,来,我完成了,你试穿给我看好不好?
他眼里有浓浓的期待和惊喜,温曈沉默半晌才轻轻点头。
不管他是不是透过她看着别人的影子,也不管这件小礼服是不是做给另一个女孩子的,最重要的是,现在在他身边的人是她。为他穿这件他亲手缝制的礼服的也是她。
温曈想她不该再去奢求更多了。这个世界没有一生一世,也没有天荒地老。
顾臣尧曾在心里无数次假想温曈穿上这件向日葵会是什么样子。清雅的,美艳的,淡薄的,不食人间烟火的。这便是设计之初在他脑海里形成的模糊的轮廓。
当她穿着他亲手缝制的礼服出现在他面前时,仿佛连时间都静止了。他只听的到自己略显快速的心跳和局促的呼吸声。他看的一点也没错,温曈穿上这礼服,漂亮到让他移不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