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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第2页)

她闭上眼,努力将那些声音屏蔽。可下一秒,另一个画面不受控制地闯入脑海——晚饭时,父亲将她妹妹最爱吃的、剔好了刺的鱼肉,默不作声地拨到了她的碗里。他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笨拙的、欲言又止的关切,和一种深藏的、因过往伤害而无法弥合的愧悔。他甚至记混了,或者说,在那种急切想要表达关怀的慌乱中,他下意识地使用了最惯常的、对小女儿示好的方式。那份爱是真的,但那份隔阂与不经意的忽视,也是真的。

他们是爱我的。

她在心里对自己重复,像念一句咒语,试图压下那几乎要破土而出的怨怼与窒息感。

只是他们的爱,太沉重了。而且……有时候,连他们自己都分不清,这爱究竟是给谁的,又该如何给予。我……承受不起。

【冰沙联盟的夜聊】

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像一颗突然开始搏动的心脏。阮笙猛地睁开眼,迟疑地拿出手机。屏幕上是【冰沙分担联盟(4)】跳跃的图标。

「净说大实话」:「安全到家报告!任务代号‘植树造林’圆满成功!(烟花。jpg)(烟花。jpg)」

「净说大实话」:「@悲伤土豆饼笙笙!我们走了!你还好吗?你妈妈有没有说你什么?(偷偷探头。jpg)」

「冷静的西瓜」:「安全撤离。你母亲似乎比预想中平和。希望笔筒没有给你带来额外的麻烦。」

「发呆的鱼」:「安顿好了吗。」

阮笙看着屏幕上跳跃的文字,那来自外界的、带着温度的信号,像一根根抛向溺水者的绳索。她冰凉的指尖在屏幕上悬停,打了几个字,又删掉。她不知道该怎么说。说母亲那令人疲惫的审视?说父亲那错位的关心?说门缝下那冰冷的阴影?还是说自己此刻背靠着门、几乎虚脱的狼狈?

最终,她只回复了两个字。

「悲伤土豆饼」:「没事。」

几乎是立刻。

「净说大实话」:「!!!你这‘没事’两个字,看起来就很有事!(揪住狂摇。gif)」

「冷静的西瓜」:「你的‘没事’通常意味着‘有事但不想说’。我们都在。」

「发呆的鱼」:「笔筒在,我们在。」

郁纾的话总是这样,简洁,却像石子投入心湖,漾开清晰的波纹。阮笙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书桌角落那个白色的存在。

「悲伤土豆饼」:「嗯。在书桌上。」

「净说大实话」:「那就好!让它陪着你!它就是我们的卧底!以后你看书写字,都有我们的小树看着你!(叉腰骄傲。jpg)」

「冷静的西瓜」:「有个熟悉的物件在身边,感觉会踏实些。」

「发呆的鱼」:「很好。」

林净的活泼,沐羚变得温和的理性,郁纾简洁却有力的支持。三种不同的关心方式,隔着屏幕汇聚过来。阮笙看着屏幕上滚动的信息,那股紧绷的、几乎要将她撕裂的张力,似乎悄然缓解了一点点。她不是一个人。

「净说大实话」:「好了好了,不吵你了!你肯定累坏了!早点休息!我们的小树会守护你做甜甜的梦!(用力抱紧。jpg)」

「冷静的西瓜」:「晚安,笙笙。」

「发呆的鱼」:「睡吧。」

群聊安静下来。

阮笙放下手机,环顾着这个只剩下她自己的房间。门外的对话声早已停止,父母似乎也回到了他们各自的角色和空间里。夜晚的寂静真正降临。

她的目光,再次不受控制地,被那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牵引,牢牢地锁在书桌的角落。

那个笔筒,静静地立在那里。

它就在这里,在她这片充斥着否定、审视与沉重爱意的孤岛上,像一个刚刚登陆的、沉默的、来自未知文明的器物。粗糙的陶土,温润的白釉,上面雕刻的河流、山峦、树根、树干——所有来自外部世界的、鲜活的、笨拙的、与她截然不同的生命印记,此刻,正以一种近乎蛮横的姿态,扎根于她这片荒芜领地的核心。

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无声的宣言。它像一面镜子,冰冷地映照出她生活的全部苍白与规训。它像一个坐标,清晰地标记出一条可能逃离的、充满未知风险却也蕴含生机的路径。

一种巨大的恐慌攫住了她,伴随着一种同样强烈的、微弱的悸动。她几乎能听到内心那座用沉默和顺从垒砌的、看似坚固的堡垒,正在发出细微的、即将崩裂的哀鸣。

她该怎么办?

是冲过去,将这个带来不安与变革的“异物”塞进抽屉最深处,恢复这片领地死水般的“安全”?还是……走过去,触摸它上面每一道熟悉的刻痕,允许这棵陌生的、代表着“联系”的树,在她冰封的心土上,扎下带来痛楚却也孕育着生机的根?

阈限的时刻从未如此清晰而漫长。门外,是爱与束缚交织的、令人窒息的旧世界;门内,是这个代表着风险、自由与微弱暖意的“象限”的实体化身,正用它沉默却坚定的存在,一寸寸地,挤压、蚕食着她赖以生存的、稀薄而沉闷的氧气。

夜晚,还很长。而答案,隐藏在每一次艰难的心跳里,隐藏在那无声凝视着笔筒的、充满了恐惧、抗拒与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微弱渴望的眼神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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