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小小的出租屋里,关于游轮出行的初步计划算是定了下来。
秦澈看着依旧沉浸在微小兴奋中、时不时偷瞄她一眼又迅速移开视线、脸上带着感激和些许不安的徐七千。
心里那点被林翊尘强行“架”起来的不爽,稍微平复了一些。
至少,这钱花出去,能让这个看起来就没怎么享受过生活的少年genuinely开心一下,也不算完全打了水漂。
“好了,时间不早,我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秦澈站起身,姿态优雅地整理了一下“并不存在”的裙摆褶皱,准备离开。
她心里快速盘算着,从这里回“栖梧”虽然不近,但打个车应该还能赶上末班,总比在这连张像样床都没有的地方强。
她那一个月租金可不便宜,才住了七天,空着也是浪费。
林翊尘也站了起来,他似乎总能精准捕捉到他人去留的意图。
还没等秦澈开口说回“栖梧”,他已经先一步,动作自然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挡在了门与她之间必经的位置。
虽然没伸手拦,但那姿态分明是“请留步”。
秦澈挑眉,看着他。
林翊尘的目光先快速扫了一眼旁边因为他们的动作而略显茫然的徐七千,然后才落回秦澈身上。
声音压得比刚才讨论游轮时更低,语速也稍微快了一点,带着一种务实的冷静:
“现在这个时间点,回你住处,再过来,明天最早一班船是七点半,你最多只能睡三个小时。”
他陈述着客观事实,毕竟秦澈是他的朋友,眼神里有挽留的意味,也有对效率的考量。
“不如就在这里将就一晚,至少能保证基本睡眠。”
秦澈一噎。
三个小时的睡眠,对于接下来可能充满未知的行程来说,确实不够。
她看着林翊尘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心里暗骂这人算计得真清楚,连她可能的退路和时间成本都算进去了,就为了把她“按”在这里?
她还没反驳,林翊尘已经转向了小桌,拿起热水瓶,不是只给秦澈,而是先给徐七千一直握在手里、已经快见底的水杯续上了温水,动作熟练得像做过千百遍。
然后他才拿起另一个干净的杯子,同样倒上温水,递给秦澈。
“先喝点水。”
他这话是对两人说的,但秦澈注意到,他递给徐七千水时,指尖似乎无意间轻轻碰了一下徐七千的手背,而徐七千对此毫无反应,显然是习惯了。
林翊尘的目光也在徐七千接过水杯时,多停留了那么半秒,一种近乎本能的关注。
秦澈接过水杯,心里那点因为被算计而冒头的不爽,奇异地又被这观察到的细节压下去一点。
她看着林翊尘,故意用带着点质问的语气开口:
“林同学,那么,我今晚睡哪里?”
她目光在狭小的房间里扫视一圈。
“难道……是这张‘豪华’沙发?”她指了指那张旧木椅子。
徐七千立刻慌了:
“林子,这……这怎么行……让秦小姐睡那里……要不我……”
他看向林翊尘,眼神里全是无措。
林翊尘抬手,轻轻按在徐七千的肩膀上,那是一个带着明确安抚意味的动作,掌心似乎还微微用了点力,让他镇定下来。
然后,他转向秦澈,往前走了一步,距离近了些,声音压低,带着那种罕见的、柔软的、解释的语调: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他看了一眼那张“沙发”。
“这里条件有限,那张椅子,确实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