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敢?”
姬如晦看向她,那双凤眸里像是结了一层冰,“殷戈手持密信指认你是穹明细作,言之凿凿。本宫若不给机会让你‘认祖归宗’,倒显得不近人情了。”
说着,她随手拿起案边的一封信,扔了下来。
轻飘飘的信纸像一片落叶,旋转着落在卫不辞脚边。
卫不辞捡起来。信纸展开,落款处赫然写着两个字——【望舒】。
信上是工整的穹明文字,她看不懂,只有落款的名字是汉字。
“不是我!”卫不辞急切地抬头,几乎是本能地反驳,“属下从未……”
“本宫知道。”
姬如晦打断了她,唇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你连研墨都不会,中原文字尚认不全。写出这种密信?太抬举你了。”
卫不辞噎住。
虽然洗清了嫌疑是好事,但这种“因为你太文盲所以我不怀疑你”的理由,怎么听怎么不得劲。
姬如晦话锋一转,目光变得幽深:“但你到底是不是细作,这一纸文书证明不了,本宫的信任……也证明不了。”
她站起身,绕过御案,一步步走到台阶边缘,居高临下地看着阴影里的卫不辞。
“殷戈要杀你。他视你为心腹大患,必欲除之而后快。”
“本宫却愿给你一条生路。前往穹明,自证清白。”
卫不辞握着信纸的手指慢慢收紧,指节泛白。
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姬如晦垂下眼睫,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上午——
“长公主不信这密信?”
殷戈把玩着手里的扳指,语气里带着胜券在握的傲慢:“也对,一纸文书终究单薄。但若臣说……她不叫望舒,她的真实身份是——”
“本宫不在乎她是谁。”她打断他。
殷戈一愣。
“如果殷将军真的如此在意一个小小的影卫,拿去便是。不必以此作筏。”
“不过——”
她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杀鸡取卵,未免太蠢。她是本宫的人,即便要杀,也要杀得明白。否则,徒惹天下人非议,污了皇室清名。”
“让她随使团出使穹明。”
她看着殷戈,一字一顿地说道,“既然将军说她是穹明人,那就把她扔回穹明。是忠是奸,届时自有分晓。”
“况且……若她顶着大晟使节之名死在穹明,殷将军想要的出师之名,岂不是更名正言顺?”
殷戈沉默了。
她知晓他心中所想——他厌恶她,却不得不承认她的手段。
在他眼里,她姬如晦深爱大晟,也因此可以冷酷地牺牲任何人,当然也包括一个名为“望舒”的影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