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曜日之环的瞬间,仿佛穿越了一层温暖的水幕,外界熔岩海的狂暴与灼热瞬间被隔绝。眼前是一片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奇景。
天空是纯净柔和的金色,没有日月星辰,光芒仿佛源自每一寸空间。大地由温润的白玉般的石材铺就,生长着许多散发着莹莹光晕的奇异植物,有的如琉璃般剔透,有的如火焰般摇曳。空气中弥漫着精纯至极、却又温和无比的至阳之力,呼吸间,连沈清弦因激战而损耗的仙元都在缓慢恢复,体内暗伤也被悄然滋养。
这里便是曜日之环的内部,一个至阳之力演化的小世界,宁静,祥和,与外界炼狱般的景象判若云泥。
然而,沈清弦无暇欣赏这奇景,她的目光第一时间便被这片世界中心的事物所吸引。
在那白玉广场的中央,悬浮着一团拳头大小、不断变幻着形态的光。它并非刺目的白,而是呈现出一种流淌的、温暖的、仿佛蕴含着生命源初力量的淡金色。它散发出的气息,纯净、浩瀚、至高无上,仿佛是一切光与热的源头,正是她们苦苦寻觅的——太阳精粹!
找到了!
沈清弦心头涌上巨大的喜悦,连日来的奔波、苦战、焦灼,在这一刻仿佛都有了回报。她快步向那团淡金色的光芒走去。
月清芷也欣喜不已,紧跟其后。
就在沈清弦伸手即将触碰到那太阳精粹的瞬间,一个空灵清越、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意味的声音,突兀地在她身后响起:
“且慢。”
沈清弦动作一顿,猛地回头。
只见光芒流转处,一道熟悉的素白身影悄然显现。云梦辞依旧抱着她那具七弦古筝,立于一株发光的神树之下,衣袂飘飘,恍若画中仙。她目光平静地看着沈清弦,又扫了一眼那悬浮的太阳精粹。
“云前辈?”沈清弦心中讶异,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前辈为何阻拦?”
云梦辞缓步走近,目光落在沈清弦脸上,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似乎能看透人心:“太阳精粹,确可化解‘蚀魂幽瘴’。”
“那为何……”
“但,此法凶险。”云梦辞打断她,声音依旧空灵,却带着一丝凝重,“蚀魂幽瘴已与她心脉神魂纠缠,至阳之力入体,虽可焚尽阴毒,却也可能……一并焚毁她的魔元根基,甚至伤及神魂本源。轻则修为尽废,重则……形神俱灭。”
沈清弦如遭雷击,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脸色瞬间苍白:“怎会如此……”
“阴阳相克,本就如此霸道。”云梦辞淡淡道,“除非……”
“除非什么?”沈清弦急声追问,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云梦辞看着她,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情绪:“除非,施救者能以自身为媒介,引导太阳精粹之力,在其体内构筑阴阳平衡之桥,徐徐化之。但此举,需对施救与被救者皆有极深的了解与……信任。且对施救者损耗极大,稍有不慎,阴阳失衡,两人皆危。”
她顿了顿,意味深长地道:“你,可愿为她,冒此奇险?”
沈清弦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目光坚定地迎上云梦辞的视线:“我愿意。”
为了救凛月,她连自身禁制都可冲破,连熔岩海都可横渡,又何惧此险?
云梦辞静静地看了她片刻,那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某些遥远的过往。她轻轻一叹,不再多言,只是微微颔首:“既如此,便放手施为吧。我会在此为你护法,隔绝外界干扰。”
“多谢前辈!”沈清弦郑重行礼,心中对云梦辞的感激更深。这位神秘的前辈,一次次在她危难之际出手,虽态度莫测,但似乎并无恶意。
她不再迟疑,转身走向那团太阳精粹。这一次,她动作轻柔而郑重,双手结印,以精纯的昆仑仙元为引,小心翼翼地包裹住那团温顺的淡金色光芒,将其缓缓牵引而来。
太阳精粹入手,并未感到灼热,反而有一股暖流顺着手臂蔓延,滋养着她的经脉。她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足以净化一切的磅礴伟力。
她盘膝坐在白玉广场中央,将太阳精粹悬浮于身前,又看了一眼身旁依旧昏迷、但气息因身处此地而略微平稳了些的凛月(月清芷已悄然退至云梦辞身侧),深吸一口气,闭上了双眼。
她需要以自身仙元为桥梁,引导太阳精粹的力量,进入凛月体内,在那被毒素侵蚀的心脉与神魂深处,构筑一个微妙的平衡点,如同在悬崖之上走钢丝,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沈清弦全神贯注,神识沉入凛月体内,小心翼翼地避开心脉要害,引导着一丝极其细微的太阳精粹之力,如同最灵巧的绣娘,开始编织那救命的“桥梁”。
这是一个极其缓慢而精细的过程,对心神的消耗巨大。沈清弦额角很快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也渐渐发白。但她眼神依旧坚定,动作稳如磐石。
时间一点点流逝。
曜日之环内一片寂静,只有光芒无声流转。云梦辞静立远处,古筝横于膝上,并未弹奏,只是目光幽深地看着沈清弦专注的侧颜,不知在想些什么。月清芷则紧张地攥着衣角,大气都不敢出。
就在那阴阳平衡之桥即将构筑完成的关键时刻,异变再生!
一直昏迷的凛月,身体猛地剧烈抽搐起来!她脖颈处的蚀魂幽瘴黑气仿佛受到了致命的刺激,骤然变得浓稠如墨,疯狂地反扑,甚至试图沿着沈清弦连接的仙元桥梁,反向侵蚀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