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我回学校。”
余水放大的瞳孔里倒映出一张昳丽绝伦的脸,她浑身发冷,骨头都碎成渣。
“我会送你回学校的,小余是妈妈的女儿,也是他的女儿。”
高白莱魔怔地看着她,用冰蓝的眼睛病态地看着她。
余水呆滞地坐着,全身的血液僵住了一般。
高白莱亲昵地把她揽到怀里,戴着绸丝手套轻轻顺着余水的脊骨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妈妈要去英国处理一些事情,钱已经打到卡里了,我的宝贝要照顾好自己。”
余水任由她抚摸自己的头发,亲吻自己的眉眼。当高白莱柔软的嘴唇贴上她的那一刻,余水寒毛直立,忍不住打个哆嗦。
“是太冷了吗?”她还是温和地笑,高白莱任何时候都是优雅的,除了父亲回来的那天会短暂的失控外,任何时候都是端庄温婉的。她皮相像外婆,柔美沉静的脸庞总是挂着浅浅的笑。无数次的黄昏,她蹲下来痴迷地描摹着余水的眉眼。
余水心头涌起一阵恶寒。那个大宅里的人就是一群神经病!他父亲是,她母亲是,她是他们的孩子。
“爸爸要是回来了,记得告诉妈妈,他不论给了你什么东西都要撕掉明白吗?”高白莱的眼神愈发幽暗,语气都重了几分,随即又释然道:“也是了,他不会让你看见那东西的,他为人一向温和。”
“我…不回家。”
“嗯。”高白莱松开她,脸上依旧是那副柔和的笑。
高白莱没有下车,外面的人透过黑色的车窗看不到里面的情景。她看着余水头也不回地走进白兰院,冰冷地开口:“去机场。”
“好的夫人。”
余水魂不守舍地站在楼梯口,一步一步地往上走。她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在重复抬脚的动作,她的脑子现在只能接受做简单机械的事来逃避血淋淋的现实。
素未谋面的外公是父亲的杀父仇人,疯癫偏执的母亲一直在用自己逼迫威胁父亲。还有外婆,外婆为什么会死得那么早?余水脑子里一团糟。
她抬眼,死气沉沉地看着上方的人影。
天色都暗了,惨白的灯照下来,那个模糊的人影在眼前晃来晃去,一会大一会小。
换灯了吗?她记得之前是暖黄的光,还是说她记错了?余水精神恍惚。
奚知抱住她,紧紧地抱住她。
春天来了,冬眠的蛇遇到了明亮温暖的太阳。
余水试探地抬手环住她同样单薄的肩背。
好温暖。
她靠在奚知肩头,闭上眼睛。
奚知一句话都没问,她在这里等了很久。她看到一身黑色的余水从一辆宾利上下来,她觉得余水不该是如此沉重了无生机的颜色。
她们互相依偎着取暖,余水渐渐活过来,她脑子里的混沌散去。那些事和她没关系,这不是她能决定和参与的,她自始至终都可以置身事外,等她考上大学,父亲和母亲的恩怨就该有个了结了。
“你怎么回来了?”
余水说话间的吐息热热地洒在奚知脖颈间,她偏头看着自己颈窝处毛茸茸的脑袋,“因为我猜到你会不开心,所以回来给你一个爱的抱抱。”
余水捂住脖子笑着躲开,“好痒。”
“你也知道啊?”
奚知眉梢带笑。
“那你英语竞赛考完了?”
“当然,不然何姐怎么可能让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