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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第2页）

正看得入神，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力道很轻。林炎曦赶紧锁屏，起身开门，就看到苏月璃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小袋洗好的草莓，水珠还挂在鲜红的果肉上，透着新鲜的凉意：“冰箱里剩的，洗了点，你尝尝。”

“谢谢苏姐！”林炎曦接过草莓，指尖碰到冰凉的塑料袋，心里却暖融融的。她捏着一颗草莓，犹豫了几秒，还是鼓起勇气小声说：“苏姐，改天一起出去吃饭吧。”苏月璃的目光落在她指尖捏着的草莓上，沉默了两秒，轻轻“嗯”了一声，“明天飞行，记得准备。”说完，她转身走向客厅，没再多言。

第二天清晨，两人一起起床收拾。林炎曦在次卧整理制服，把藏青色外套平铺在床上，仔细捋平衣领和袖口的褶皱，又将飞行装具里的证件、安全须知卡一一核对，确保没有遗漏。苏月璃则在主卧收拾，她的动作依旧利落，制服叠得方方正正，飞行包拉链拉得严丝合缝。

“苏姐，我收拾好啦！”林炎曦背着飞行包走到客厅，看到苏月璃已经站在门口等她。

“走吧。”两人一起下楼，坐进车里，林炎曦看着苏月璃发动车子，心里满是踏实——这是她们第一次一起出港，从家里到机场，从收拾制服到核对装具，每一个环节都形影不离。

飞行途中，两人配合得格外默契。林炎曦推着水车在前舱穿行，刚给一位年轻旅客递完矿泉水，眼角余光就瞥见后排有位老人正扶着座椅扶手，吃力地想调整坐姿。她立刻放下水车，快步走过去，半蹲在老人身边，声音放得比平时更柔：“阿姨，您是不是想调座椅？我帮您吧，您看这样的角度舒服吗？”说着伸手轻轻扳动座椅调节按钮，直到老人点头说“刚好”，又顺手帮老人把毛毯往上拉了拉，“机舱里有点凉，您盖好别着凉。”

老人连声道谢时，林炎曦抬头刚好看到苏月璃在后舱巡舱的身影——一位妈妈正抱着哭闹的孩子按呼唤铃，苏月璃快步走过去，等孩子安静下来，她才转向那位妈妈，轻声询问：“您是需要冲奶粉吗？我去给您拿温水。”两人的目光在客舱中间短暂交汇，没有说话，却像有默契似的各自收回视线，继续手里的工作。没过多久，机身突然轻轻晃了一下，广播里传来乘务长提示“即将进入气流区”的声音。林炎曦刚伸手想去扶身边的餐车，苏月璃已经从后舱快步走过来，先一步按住餐车把手，掌心的力量稳稳稳住晃动的餐车，她低头看向林炎曦，语气依旧清淡，却带着让人安心的稳：“别慌，等平稳了再继续。”说话间，她还悄悄把餐车的刹车踩到底，直到听到“咔”的一声轻响，才松开手，转身去安抚旁边有点慌乱的旅客。

落地广州时，夜色已经浓得化不开。舷窗外的停机坪只有零星的灯光，夜风裹着湿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林炎曦刚走出机舱门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下意识把外套领口往上拉了拉。苏月璃走在她身侧，余光瞥见她的小动作，没说话，只是放慢脚步，悄悄往她这边靠了靠——两人的胳膊偶尔会轻轻碰到，苏月璃身上的温度透过衣料传过来，驱散了不少凉意。

拖着飞行箱走向机组车时，林炎曦看着身边苏月璃的背影，想起刚才气流中她稳稳按住餐车的手，想起她对旅客说话时柔软的语气，心里突然变得格外踏实。上了机组车，她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掠过的霓虹灯光在苏月璃侧脸晃过，连飞行后的疲惫都淡了不少——以前独自飞晚班，落地后总觉得连夜风都带着孤单，可现在身边有苏月璃，哪怕只是安静地坐在一起，都觉得再累也不怕了。

回到家，钥匙插进锁孔转动的瞬间，就听到年糕“喵呜”的叫声。推开门，橘色的小毛球立刻扑过来，先蹭了蹭苏月璃的裤腿，又绕到林炎曦脚边，用尾巴轻轻扫着她的脚踝。两人一起换鞋，林炎曦把飞行包放在玄关柜上，转身去挂制服外套，手指仔细捋着衣领的褶皱。

林炎曦刚把制服外套挂进玄关的衣柜，转身就见苏月璃拿着洗漱用品走向浴室——她的脚步比平时慢了些，抬手揉了揉眉心，连平时挺得笔直的肩线都微微垂着，显然是被深夜飞行耗光了力气。

林炎曦没出声打扰，只是默默拿起苏月璃放在玄关柜上的飞行包，轻轻拎到客厅，又把自己的飞行装具一一归位，收拾完装具，她瞥见茶几上还没收，地毯上沾着几片年糕掉的猫毛，便顺手拿起抹布，把茶几擦得一尘不染，又用粘毛器仔细滚过地毯，垃圾拎到门口。做完这些，她摸了摸肚子，才想起在飞机上只匆匆吃了两口机组餐，苏月璃更是没顾上吃几口。她掏出手机，点开常点的那家粤式外卖店，特意选了苏月璃爱吃的虾仁滑蛋饭和干炒牛河，又加了一份她自己喜欢的叉烧饭，备注“少盐少酱，尽快送达”，下单时还反复确认地址没错，怕外卖送错地方。

浴室的水声停了没多久，门铃就响了。林炎曦赶紧跑去开门，接过外卖袋时还特意摸了摸餐盒，确认还是热的。她把餐盒摆到餐桌上，刚要喊苏月璃，就见对方穿着浅灰色家居服走出来，头发还带着点湿意，用毛巾随意擦着。“苏姐，我点了外卖，赶紧吃吧。”

林炎曦一边打开餐盒，一边解释，“飞机上咱们都没怎么吃，垫垫肚子再睡。”苏月璃走到餐桌旁坐下，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餐盒——虾仁滑蛋泛着嫩黄，刚好合她的口味。她没多说什么，只是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滑蛋放进嘴里，软嫩的口感裹着淡淡的鲜，比机组餐好吃多了。林炎曦坐在对面，看着她慢慢吃饭的样子，自己也拿起叉烧饭，偶尔夹起一块叉烧，还会小声问：“苏姐，你要不要尝尝这个？我让老板少放了点糖，不腻。”苏月璃抬眼，夹过她递来的叉烧，慢慢嚼着，轻声说：“还行。”两人就这样安静地吃着饭，只有筷子碰到餐盒的轻响，还有年糕蹲在桌角，偶尔发出软乎乎的“喵呜”声。

外卖餐盒里的最后一口饭被吃完时，林炎曦起身收拾桌子。她把空餐盒叠在一起，用餐巾纸擦干净洒在桌上的汤汁，又将垃圾袋扎得严严实实，拎到门口的垃圾桶旁——特意留出一角空间，怕挡住苏月璃明天出门换鞋。

转身回客厅时，她想起昨天从菜市场买的石榴还在冰箱里，便打开冰箱门，取出那个红得发亮的石榴。她学着水果店老板的样子，先把石榴蒂部切掉，再沿着果瓣的纹路轻轻掰开，露出里面晶莹剔透的籽。然后将石榴倒扣在玻璃碗上，手掌轻轻拍打石榴皮，红宝石似的籽就“哗啦啦”落在碗里，偶尔有几颗蹦出来，掉在案板上，她就弯着腰，指尖捏起亮晶晶的籽儿，直接送进嘴里。收拾完，她拿了把干净的勺子，端着碗走到沙发旁，轻轻放在苏月璃面前：“苏姐，吃点石榴，特别甜。”

苏月璃正低头看着平板，闻言自然地抬手端过碗，又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石榴籽放进嘴里。清甜的汁水在舌尖散开，刚好中和了刚才饭菜的饱腹感。微微点头，表示认可。她一边吃着，一边点开明天的飞行计划，指尖在“预计起飞时间06:30”的字样上轻轻点了点，转头时刚好看到林炎曦正走进厨房。“明天早班。”苏月璃的声音透过客厅传到厨房，带着点饭后的慵懒，却依旧条理清晰。

“我知道啦！”林炎曦应着，拿起自己的洗漱用品走进浴室。热水洒在身上，洗去了飞行的疲惫，她想起刚才苏月璃吃晚饭时满足的样子，忍不住弯了弯嘴角。等她洗漱完出来，客厅的灯已经调暗了，苏月璃正站在次卧门口，手里拿着一条薄毯：“晚上气温会降，给你加条毯子，别着凉。”

“谢谢苏姐！”林炎曦接过薄毯，指尖不经意蹭过苏月璃的手背，那点微凉的触感像羽毛轻扫，让她心跳漏了半拍。她攥着毯子的边角，目光落在茶几上——空了的石榴碗还摆在那儿，瓷壁上沾着零星的籽儿，勺子斜搭在碗沿。

“我去收拾下。”林炎曦小声说，没等苏月璃回应，已经端起石榴碗走向厨房。水流轻轻冲过碗壁，她用海绵仔细擦去残留的籽儿，连碗底的缝隙都没放过，又把勺子冲洗干净，擦干水渍后放进抽屉里。做完这些，她还悄悄往客厅看了眼，见苏月璃已经走进主卧，才轻手轻脚地回了自己房间。

躺在床上，林炎曦把薄毯往上拉了拉，鼻尖萦绕着毯子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和苏月璃身上的气息很像。她想起刚才一起吃外卖时，苏月璃夹起虾仁滑蛋的样子，想起她提醒自己“早点睡”时的语气，还有递石榴碗时自然的动作，心里像被温水浸过似的，踏实又温暖。明天又能和苏月璃一起飞广州到杭州的早班，光是想想，连对早起的抗拒都淡了几分。

隔壁房间传来轻轻的关门声，没多久，整个屋子就静了下来。只有年糕蹲在客厅地毯上，发出均匀的呼噜声，像小马达在轻轻运转；窗外的晚风偶尔掠过，吹动窗帘边角，留下细碎的声响。林炎曦闭上眼睛，听着这些温柔的声音，嘴角忍不住悄悄上扬——原来有人一起的日子，能这么安稳。如果以后能一直这样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