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郁看着她,目光在昏暗中格外深邃:
“饿了就直说。”
她微微前倾,声音低沉:
“在我这里,你不需要任何谈判筹码。”
这句话,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切开了云漓之前所有的伪装和策略。它直接宣告,她们之间的关系,可以不必再通过那些弯弯绕绕的博弈来推进。
你可以直接表达你的需求。
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云漓拿着三明治的手停在半空中,她抬起眼,迎上景郁深邃的目光。
在那双眼睛里,她看到了坦诚,看到了邀请,也看到了一种……她从未在任何人眼中见过的,只针对她一个人的专注。
就在车内那份由坦诚和试探交织而成的暧昧气氛达到顶点的瞬间,一阵突兀的震动打破了这微妙的平衡。
云安黎放在中控台上的手机屏幕骤然亮起,像一道刺眼的光,划破了车厢内的昏暗。一条通知栏信息清晰地显示在锁屏界面上。
【陆辰轩:云漓,睡了吗?听说你接了《深渊》,恭喜。】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慢放键。
云漓几乎是立刻就感受到了身旁气压的变化。那种刚刚消融的、带着暖意的氛围,在手机屏幕亮起的一刹那,瞬间凝固、收紧,重新变回了她所熟悉的、冰冷而锐利的质感。
景郁没有转头,目光甚至没有明显地偏移,但云漓就是能感觉到,那道视线已经像X光一样,将那条信息的内容扫描殆尽。
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一瞬。
“陆导?”她的声音比车内的空调更冷。
云漓的心猛地一沉。
她拿起手机,屏幕的光照亮了她平静无波的脸。她没有解释,也没有犹豫,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地划过,当着景郁的面,回复了一条信息。
【云漓:谢谢陆导关心,睡了。】
“无关紧要的人。”她声音平静,却带着清晰的界限感。
客气,疏离,干脆利落。像是在处理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公事。发送完毕后,她将手机屏幕朝下,重新放回了中控台上,整个过程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景郁没有再追问。她只是收回了目光,重新发动了汽车,但车内那刚刚建立起来的避难所,已经坍塌了一角。
宾利缓缓向前,停在了电梯间的入口旁。
“明天我来接你,去见造型师。”
是通知,而非商议。那份属于资本掌控者的气场又回来了。
云漓解开安全带,手刚碰到门把,景郁却忽然倾身过来。
手臂越过她按开车门锁,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
“下次,”她的声音低沉如大提琴,“这种消息,不用回。”
车门应声解锁。
她退开时,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手腕,留下一小片灼热的痕迹。
云漓几乎是逃下车,直到电梯门合上,才后知后觉地摸上自己发烫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