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再也没写这种投稿,一开始是没时间,最后是没劲。
熬过钱包最紧的那会后,她快要毕业。
那会就业形势不怎么好,在大城市里更为突出。人们心酸地调侃从楼上往下扔砖头,要能砸中三个年轻人,那必然都是大学生。
学历大幅度贬值,幸好她学校的名头在本地够大,再贬值也多少有点含金量,能让她凭着这个名头在杂志社混份工作。
不至于饿死,只不过生活有些紧巴。
毕竟桦城作为一线省会城市,消费还挺高的。
刚出来工作的她,头半年,工资八千八,和别人合租,就没了三千五了,还没算上日常开销。
那会,她回到合租的房间,很多时候都是躺在八平米房间的小床上,很安静地思考自己的人生是不是就这样了。
逼仄狭小,一眼便能望得到尽头。
她刚进杂志社的时候,很多同事问她:“小姑娘是哪个学校呀?”
她腼腆地回答:“临大。”她们听了夸她是高材生。
可是她不这么觉得,当时的她一直被困在一层又一层的雾中,望眼过去白茫一片,抬起手来只感觉浓稠又厚重。
她觉得自己不厉害,不在于她寻找不到出口,而在于她连探寻的勇气都已经失去。她像没有抹上润滑油的机器,走一步,卡一步,然后就这么自愿地请求大雾把她掩埋。
反正她早已模糊了自己的存在,忘记了母亲心念的叮嘱,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无意义地拷问。
听不见百姓诉求的神值得她们的尊崇吗?
哪怕她们弱小、卑微、可能还有洗不尽的罪。
越想越混乱,她开始写东西,开始创作。
每天上班对着电脑,下班也对着电脑。
在八平米的小房间敲敲敲。
一个半月的时间,她敲了接近30万字。
那30万字是她发表的第一本书,从此一炮而红。
那本书很畅销,被很多人所喜爱,甚至卖出了影视、漫画和广播剧版权。
她搬出了八平方的房子。
临走前还请合租室友吃了顿饭。
因为有一天,她出客厅的时候闻到了一股很香的气味,抬头一看,她的室友在小客厅吃自制的麻辣水饺,还招呼她煮得太多了,一起来分担一下。
尽管没有什么胃口,她也坐了下来,一起吃。
酱料很辣,她吃得很热,莹润的小脸满是汗,她抽了张纸巾擦了擦。
室友冷不丁开口:“这里隔音一般,我听到你晚上敲键盘的声音,这工作这么压榨人的吗?”
她怔住,下意识抱歉:“不好意思,是我吵到你了吗?”
“哪有呀,我带耳机打游戏呢。就是去冰箱拿可乐的时候听到了。”
“没有吵到我,我只是担心你猝死。”室友一脸坦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