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微显然没料到我会留她用膳,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像只受惊的兔子。
"怎么?"我挑眉,"不愿与本宫同席?"
"臣妾不敢。"她立即跪下,"只是于礼不合。。。。。。"
"在本宫这里,"我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与我对视,"我就是礼数。"
膳桌上摆着十二道精致菜肴,她却只敢夹眼前的青菜。我瞧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忽然起了捉弄的心思。
"尝尝这个。"我夹了一块胭脂鹅脯到她碗中,"苏州的名菜,你该想念家乡味道了。"
她看着那块鹅肉,像是看着什么毒药似的,筷子都拿不稳了。
"怕本宫下毒?"我轻笑,故意也夹了一块放入口中。
她立即摇头,小口小口吃起来。吃着吃着,眼圈却微微红了,赶紧低头掩饰。
想家了?我心中莫名一软,但很快又硬起心肠。既入深宫,就该断了这些念想。我自己不也是十六岁就离开金陵老家,再也没回去过?
用罢午膳,我照例要小憩片刻。
"你去偏殿歇着吧。"我吩咐沈知微,"未时三刻再来伺候。"
她如蒙大赦,行礼退下。我看着她的背影,对添香使了个眼色。添香会意,悄悄跟了上去。
果然,不过一刻钟,添香就回来禀报,忍着笑意:"沈才人没去偏殿,往御花园去了。在梅树下挖出个小陶罐,里面装着鸟食。这会儿正躲在假山后面喂雀儿呢,还跟一只黄雀说话,叫它小金子。"
我站在窗前,果然看见那个绯色身影正蹲在假山后,小心翼翼地撒着米粒。几只麻雀围着她跳跃,她笑得眉眼弯弯,全然忘了时辰。阳光照在她发间,那支素银簪子闪着微光。
原来昨日受罚时,还不忘把鸟食藏起来。真是。。。。。。不知该说她聪明还是愚蠢。
未时三刻,她准时出现在书房门口,发间沾着片梅花瓣,衣角还带着草屑,想必是在园子里又逗留了。
"《女诫》抄完了?"我头也不抬地问。
她跪地请罪:"臣妾这就去抄。"
"就在这儿抄。"我指指窗下的小案,"本宫要看着。"
她咬唇应是,铺纸研墨,开始抄写。起初还坐得笔直,写着写着,却打起了瞌睡,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像只啄米的小鸡。阳光暖融融地照在她脸上,睫毛在眼下投出长长的阴影。墨汁沾到了鼻尖,像只小花猫。
我放下奏折,走到她身边。她睡得正香,呼吸均匀,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怕是梦见了那些雀儿。纸上抄了一半的《女诫》,字迹倒是清秀工整。
鬼使神差地,我伸手想替她擦去鼻尖的墨渍。
就在这时,她忽然惊醒,看见近在咫尺的我,吓得往后一仰——
"小心!"
我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带入怀中。梅花的清香扑面而来,柔软的身躯紧紧贴着我。她的心跳得很快,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我的手正好扣在她腰侧,那截腰肢纤细得不盈一握。
四目相对,她眼中满是惊慌,像只落入陷阱的小鹿。唇瓣微张,露出一点洁白的齿尖。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脸颊,带着淡淡的梅花香。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只有窗外的雀鸣和彼此交错的呼吸声。她的睫毛轻颤,在我的注视下慢慢染上绯色。
直到窗外传来玉簟急促的声音:"娘娘,陛下往未央宫来了,已经过了永巷!"
我猛地松开手,她踉跄着站稳,脸颊绯红,慌忙整理微乱的衣襟。领口有些松开,露出精致的锁骨。
"从后殿出去。"我恢复平静语气,"今日之事,若让第三人知道。。。。。。"
"臣妾明白。"她低头行礼,耳垂红得滴血,逃也似的离开了。
看着她慌乱离去的背影,我的指尖还残留着她腰间的温度,那柔软的触感挥之不去。
看来,这只小雀儿,比想象中还要有趣。
只是。。。。。。陛下突然来访,所为何事?
我整理好衣袖,缓步走向正殿。心中却莫名浮现她惊慌失措的模样,还有那截纤细的腰肢。
这只雀儿,既然飞进了我的金笼,就别想再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