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谷提剑那凛然的气势明显是要出门砍人。
焦躁而愤恨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着。
小满轻轻地飘在她身旁,无声无息,她忽然重新解读了那句最俗的道理。
最远的距离是单向的看见。
等等!
小满脑中立刻划过一个声音。
她意识到,她这架势,真的要去杀人吗?可是……赵国生说过,她觉得若谷不应该上来就杀李容人,那她,是要去杀了李容人吗?
那我该做些什么?
我要阻止?我如何阻止?
正想着,见若谷大刀阔斧地走了出去,小满也麻利地紧随其后。
她注意到门口有两个守卫,而他们其中一个身上散发着十分恐惧的气息,或许是没见过若谷这个样子,
不过,更特别的是,他身上有一圈明显的浮动的气流,小满好奇这是怎么回事,但看着若谷渐行渐远,只能先行放弃,直接跟了上去。
院子不大,没几步便来到了正厅,门口临时放了个牌写着议事堂,若谷一脚踹开了门,屋里一个蓝袍身影被惊得差点儿跳起来。
一道剑气划过,只听砰一声,门扉裂开了两半,硕大的裂痕狰狞地在空中晃动。
“李大人,您犯人审得挺爽啊!”
若谷手里的剑并没有直接指向李容人,只是剑尖“单纯”地挑起杯盖稳稳地盖在了李容人手里的茶杯上。
“上将军言重了,老夫不过奉命行事,例行审讯,不足为奇,不过,良运将军她如何了……”李容人身材消瘦,蓝袍衬得他面容棱角分明,华发鬓白,尽管刚才若谷如此示威,他也是一副傲骨又不失文人的做派从容问话。
“怎么不奇呢?指控良运通敌的唯一证人死于刑房,还不奇?”若谷说到死,气息都不均匀了。
“上将军,午后水源疏通开后,到现在已经续了半日,虽说未满贮水桶,也不够庄稼使用,但是却是够城中百姓和军队再挺数日,既然察军已经发现你破坏了石门闸口,或许连夜就会修好闸口,我们得尽快想办法找其他水源,这是持久战啊!”李容人义正严辞地说着自己的观点,似乎全然没感觉出来若谷的崩溃。
“是么?您这么期待和察国军僵持不下吗?”
“这话说的?我怎么就期待了,明明是察国断林山城水在先!”
“难道不是你顾大人趁人之危,怂恿王上下旨攻打察国的南关城才遭察国人报复吗?!”
“我!……当时各国都在传察国耗尽,那四国和平盟约必然崩溃,南关城是我们能直取察国的关口,那就是最佳攻打时期!我没有错,错的是那些误传迷惑信息的细作。”
“人家是细作,让你误解那叫本分!哼,您身为朝堂重臣,一句被迷惑就让万千将士为你的失误偿还代价,还有脸在这义正严辞?!”
“你这不是好好活着回来了吗?这到底是怎么了?难不成良运将军她。”
“你别提她!”
噌!剑指咽喉。
若谷冷冷地瞪着李容人,手握剑柄已经青筋爆突。
小满急得实在不知道如何是好,拼命地萦绕在若谷剑刃周围,试图阻止,但也只是徒劳,此刻,她是空,改变不了任何事。
百感交集之下,她忽然又注意到院中的一个守卫身上冒出刚才见过的浮动气流,她实在好奇,想着去那里看看究竟怎么回事,如是思索,起雾散聚。
登时,她只有眼前视角了。
一瞬间,浑身很难受,自己变得好重,她突然没站住直接跪地。
若谷一惊,并未转头,但也稍微侧目瞥了一眼。
小满发现士兵跪下了,而自己被这一下“摔”了出来,她瞬间悟了,重新想着这个士兵,突然又“回”到了他的身体里。
猛喘几口气,用力地撑起身体,喊了一声:“上将军,在下有事禀告!”
若谷这才转头看向他,但也只是一眼,冷冷道:“说!”
她猛地起身,毫无顾忌地跑到若谷跟前,要附耳说,这一举动,若谷和李容人都吓得瞠目结舌。
若谷下意识躲闪一下,小满实在怕她杀人,不管不顾地趴若谷耳边赶紧说了几句。
若谷一脸窘迫地看向小满所在的小士兵。
小士兵一脸真挚地点点头,若谷想了想,眼波流动着深沉的思绪,最后捏了捏剑柄,还是放下了手,说:“知道了,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