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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终人伤下(第1页)

铁匠铺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煤块偶尔爆裂的噼啪声和西比尔压抑的抽气声。搜查队员似乎也没料到会真的伤到人,持剑的手僵在半空。

克拉丽丝看着西比尔手臂上不断渗出的鲜血,那刺目的红色让她的大脑有瞬间的空白。她原本可以顺势逃离,将这场“学徒争吵”的戏演到底,把西比尔摘出去。但查尔斯的指认,以及西比尔为了保护她而受伤,彻底打破了原本的计划。

她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如果她跑了,西比尔受伤的事就无法解释,搜查队完全可以给西比尔安上一个“袭击搜查队员、包庇嫌犯”的罪名。西比尔和她的铁匠铺都会陷入更大的麻烦。而且,看着西比尔因忍痛而紧蹙的眉头和苍白的脸,一种尖锐的愧疚和愤怒攫住了她。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逃跑已经行不通了,现在需要的是正面应对。她慢慢转过身,不再试图隐藏自己,目光冷冷地扫过捂着胳膊、脸色难看的西比尔,又看向那名持剑的队员,最后定格在搜查队长脸上。

西比尔父亲看着女儿肩上的伤,又扫视了一圈屋内的情形,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但他没有立刻发作,只是沉默而迅速地走到西比尔身边,用一块干净的布用力按住她的伤口,眼神锐利地盯住了搜查队长。

克拉丽丝趁着这个间隙,整理了一下被煤灰和汗水弄脏的衣领,向前走了两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搜查队有逮捕令吗?”

她的问题让搜查队长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浮现出被冒犯的恼怒。“教会处理异端嫌疑,不需要港口的逮捕令”。他按着剑柄,语气倨傲。

“哦?”克拉丽丝冷笑一声,“费伦维尔港什么时候成了教会一家说了算了?船主协会知道吗?维勒鲁瓦家知道吗?”

她提到了船主协会和维勒鲁瓦家,这似乎触动了执事敏感的神经。他脸色变了变,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强硬:“我们只是请你回去询问一些情况,如果你是清白的,自然不会有事。”

“询问需要带着巡逻队?”克拉丽丝毫不退缩地反问。

双方再次僵持住。查尔斯见状,又跳了起来,指着克拉丽丝尖叫:“她枕头下还有珍珠!她跟海里那怪物有来往!”

克拉丽丝心中不屑,这蠢货还以为自己立了功。她冷漠地掏出艾拉莉亚拜访时递过来的、边缘烫金的请束,向搜查队队长展示,声音压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小姐还在等我,如果我不去,维勒鲁瓦家族后续会过问。她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转向周围被动静吸引、渐渐聚拢过来的街坊邻居,“至于有没有珍珠…”她的目光扫过查尔斯,带着刺骨的寒意,“查尔斯,“我睡觉一向反锁房门。你是什么时候,怎么看到我枕头底下的东西的?撬锁吗?撬自己亲姐姐的房门?"

她的话如同在滚油中滴入冷水,瞬间在围观人群中炸开。

老渔夫汉克摇着头,语气里满是鄙夷:“德比奇家的小子竟干这种下作事!”

几个洗衣妇交头接耳,看向查尔斯的目光充满了厌恶:“难怪克拉丽丝总锁门…”

面包师掀开围裙,似乎想找东西砸过去,最终只是啐了一口:“撬亲姐姐房门?啧啧!”

醉醺醺的水手发出粗嘎的大笑:“这小子以后别想娶媳妇了!”

连一个路过的神学院学生也慌乱地合上手中的圣经,喃喃道:“这…这不合教义。…”

围观者的议论声像逐渐涨起的潮水,冲刷着搜查队员原本强硬的态度。那持剑队员的脸色变得难看,在费伦维尔港,渔民之家内部兄弟阅墙、偷鸡摸狗不算稀奇,但教会搜查队无凭无据,仅凭一个撬锁孩童的指控就要抓人,尤其可能涉及一位与贵族有约的年轻女性,这显然触动了民众敏感的神经。维勒鲁瓦家族也会借机发难…剑尖不由自主地微微下垂。玛丽瘫坐在地上,掩面哭泣,马林则脸色铁青,死死瞪着惹祸的查尔斯。

克拉丽丝趁势上前一步,逼视着队长,声音带着颜抖,却异常清晰:“队长,仅凭一个撬锁偷窥的孩童的只言片语,连正式的逮捕令都没有,就要定我的罪吗?这就是教会行事的方式?还是费伦维尔港已经没有了法律,如果你们可以这样随意抓人,那我们和你们圈禁的牲畜有什么分别?”

说到最后,她情绪激动,摸着心脏位置,身体微微摇晃。连日来的疲惫、高度的精神紧张,以及此刻面对强权的屈辱和愤怒交织在一起,让她原本就偏白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嘴唇也失去了血色。她下意识地抬手捂住心脏部位、那里传来阵阵绞痛和窒息感。这不是完全的表演,长时间的神经紧绷和刚才的惊惧,让她的身体终于到了极限。

她晃了晃,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一部分是演戏,更多的是生理性的痛苦和巨大的压力——看着搜查队长,声音颤抖却带着最后的力气:“你们。。。。。。非要逼死人才甘心吗。。。。。。

话音未落,她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向下倒去。在意识彻底抽离前,仿佛听到了母亲玛丽惊恐的尖叫和人群更加汹涌的喧哗。也感觉到自己被人及时扶住。

她真的,再也撑不住了。

克拉丽丝晕厥的瞬间,铁匠铺内外彻底炸开了锅。

“逼死人了还要抓!”老渔夫汉克举起手中的船桨,横身挡在搜查队面前。

洗衣妇玛莎扑过来,一把扶住软倒的克拉丽丝,触手一片冰凉,再看她紫绀的嘴唇,吓得声音都变了调:“天哪!嘴唇都紫了!快叫医生!"

面包师的女儿们吓得尖叫起来:”教会杀人啦!”

铁匠铺的几个年轻学徒被西比尔的伤和克拉丽丝的晕倒激起了血性,集体敲打着手边的铁砧,发出震耳的抗议声:“滚出去!滚出我们的铺子!"

醉醺醺的水手直接将手里的啤酒泼向搜查队的方向,骂骂咧咧:“老子当年当兵的时候,也没见过这么下作的勾当!”

寡妇贝克太太挥舞着扫帚,一边拍打着想躲到她身后的查尔斯,一边尖声骂道:“都是这小崽子造孽!满嘴胡吣!!

神学院学生手忙脚乱地想上前给克拉丽丝施涂油礼,被旁边的人拉住。

就连船主家的管家,也悄悄溜出人群,显然是急着去向维勒鲁瓦家报信了。

搜查队长在民众愤怒的声浪中步步后退,脸色铁青。他看了一眼晕倒的克拉丽丝,又看了看群情激愤的民众,以及被西比尔父亲和赶来的铁匠学徒们隐隐围住的受伤部下,他知道,今天无论如何是带不走人了。

“撤!”他咬牙,从喉咙里挤出命令,带着浓浓的不甘。但在离开前,他还是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被玛莎抱在怀里的克拉丽丝,丢下一句威胁,“但维勒鲁瓦家保不了你一辈子!”

搜查队狼狈地退走了,留下了一片狼藉的铁匠铺和激愤未平的人群。

她成功了。在众目睽睽之下晕倒,搜查队绝不敢再强行带走她。这场危机,暂时以她耗尽心力、身体崩溃为代价,被化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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