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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累他人（第2页）

“你说的是？”

“魏国的细作。”

我俩从春风坊出来，距离林氏夫妇的住处只一个拐角的距离。天见黑了，我让吕乂不用送，眼瞅着几步路就到，吕乂不放心地回头看了我几眼，见我左脚已经迈进了院子，才彻底转身走了。

我推门进屋，期待中的温暖和火光并没有出现，为了防风，窗户上抹了一层厚厚的泥巴，每日到了黄昏，屋里头便暗得一丝光也瞧不见。老林夫妇俩个心疼油钱，轻易不点灯，但是我来了以后，他们俩都摸着点，把屋子里弄得暖和亮敞的等我回家。

“老林！”我喊了一声，伸手摸着墙，一步步往暗处里走。

屋里地上没铺石砖，坑坑洼洼的全是土，我不小心崴了脚，好在不严重。我住在最里头的炕上，老林夫妇两个在外面，中间隔了扇算不上门的破木头，灶台在墙角。抹黑到了里屋，听见有人痛苦地呻吟，我吓了一大跳，浑身起鸡皮疙瘩，冷静下来之后，发觉这声音是林婆婆的，循声找去，黑漆漆地看见地上一个人影子，手不知道摸到了什么，粘腻腻的，放在鼻子下面一闻，一股血腥味。

我顾不得许多，奔出院门连声大喊吕乂。春风坊打烊了，禾二娘抬起长木板把门给封住，听见我的叫喊惊异地看着我。我让她带着火快去老林家看看，自己卯足了力气把吕乂给追了回来。等我们俩个再次进了屋子，禾二娘刚把屋子里的灯点起来。

我们一起进里屋一看，老林夫妇倒在地上，老林闭着眼睛，不知道有气没有，林婆婆醒着，可一嘴血，牙齿全都被敲没了，手筋也给割断，躺在那里奄奄一息。禾二娘把人给抱起来，吕乂也掐着老林的人中，又是顺气又是拍后背，人终于醒来了。问怎么回事，老林的门牙也掉了，嘴里都是血，说话磕巴，大意是闯进来三个蒙面的男人，逼他们说出张师君的把戏，那女子到底是如何从天而堕的。

我和吕乂眼神一对，吕乂提了盏防风灯出去，让里正带了几个人进来，我们让开地方，里正用担架同禾二娘他们一起，把夫妇两人抬出去寻医。

我颤抖着说：“会是谁？”

吕乂皱着眉头：“不好说，要派人查一查。你不要担心，我会嘱托里正，让几个乡里照顾老林夫妇，钱我来出，必定不叫他们受苦。”

我感激地看向他：“是我害了他们。平白让他们受这样的难，要不是我住在这儿……”

吕乂道：“别这样说，你也想不到这种事……”

两个人在黄豆点的光里相互无言。良久，吕乂开口道：“我看，眼下让你住在城里是不行了，这样，咱们等两三个时辰，天大亮了，我赶着车送你去端县，找陈度他们，寻个地方给你住，等城里太平些了，你再回来。”

“官锦坊的事情怎么办？”我问。

“放心，一时半会还修不好呢，明日才张榜招徭，少说也得一两个月。”吕乂道。

路上，吕乂看我实在心绪烦错，还在想着老林夫妇，便故意给我说起考课的事情转移注意力。不说倒好，一说我更紧张了。

吕乂说了很多，好在我还是很能理解这些的。简而言之，这是一种非常量化的、以绩效为导向的考课系统，打个比方，管农业的就要看务农殖谷的各项数据，当将军的就要看缮治甲兵的数据，当官吏直接面向于民的，就要看明察讼狱各项数据，比如司法结案率，如果有百姓反馈遭遇了冤案，并且查证之后确实为真的话，会直接影响考绩。

其他比较特殊的官职，比如工匠发明了新工艺，丞相会亲自过目，如果确实有技艺提升，自然也会有相应的提擢。

鉴于我已经在蜀汉坚韧地工作了快要三个月，跟吕乂分手前，我还是挺着怪不好意思的一种心情问出了老早就想问的那个问题，吕乂，你知道我的工资是多少吗？还有咱们啥时候发工资？

吕乂笑着并且带着一种戏谑的表情回答道，那要等考课之后啦，咱们是四科取士，不过跟以前不太一样，丞相有所更改，现下四科乃是忠勤科，吏能科，军功科和匠艺科，先由上级官员评点，后丞相府复核，咱们丞相公道取士，也很重视匠工的……

最后的俸禄等级就取决于考绩结果。

我当时好悬没有两眼一黑晕过去。挺过来之后咬牙切齿地问，那我怎么考？

吕乂笑吟吟地说，还有段时间，你在官锦坊的事情上多出出力，结果不会很差的。

我连忙求他，你是我之前的上司嘛，多写点好话给我呗？

吕乂笑着说，放心吧，写了很多。

鬼才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