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就想,我千万不能遗传那个样子,比路边的野猫野狗好不到那里去,活得那么贱,谁到可以踢一脚,太没意思了。”
“所以你就发愤图强了?”
“我还能怎么样?我既没有一个好爹,也没有一个靠谱的娘,只能靠自己喽。”
“有时候这不一定是坏事,没有依靠意味着没有束缚,也意味着不被任何定义自己。”
我琢磨了一会,摇摇头:“如果按照我们心理分析理论,像你这种环境长大的,大概率会变成个问题少女,可是你并没有,所以你是个蛮了不起的人。”
“什么了不起?其实我也做过问题少女,不过后来遇到了一个人。”莎莎神秘一笑。
陈喆刚好走了过来,她把烟拧在烟灰缸里:“那都是过去很久的事情了,以后有机会再跟你说。”
什么是问题少女呢?问题少女不过也是从一个普通小女孩转变而来的。
“你那天到底对我做的是什么?”椅子上的问题少女质问道。
“催眠回溯,你那天情绪有些激动,我给你催眠,是想帮你疏导情绪,毕竟太多的负面情绪会对身心很不健康。”
“催眠?你想控制我吧。”她抬起下巴的样子让人想到遇到危险准备反击的蛇。
“如果我能控制你,现在你就不会这样对我这样了,我说什么你便得听什么对不对?可是你现在是很清醒的吧。”
“可是我看过美国的一档节目,那个节目是科学实验,不是娱乐节目,催眠师在里面把一个普通人催眠成一个杀手,所以我觉得催眠是能控制人的。”
我点点头:“我知道你说的那个节目,我也看过。”
这个节目的确看似是一个科学性的大型综合节目,它首先从500名志愿者中选出高催眠敏感度的人,所谓的高敏感就是极度容易被暗示,也就是在生活当中你说什么都容易相信的那种人。
催眠师让这个被选中的人相信他只是在一个虚拟游戏中,并告诉他这个游戏规则是当他自己感到受威胁时,可以清除目标用来保护自己。
以上的这些条件设置,是让他能够解除道德和法律的障碍,毕竟,如果只是一场游戏,没有人认为自己真的在杀人。
所以催眠只是其中很小的一环,催眠师让红苹果触发催眠指令,让这个选中的人在危机的时候保护自己。
那个节目与其是催眠不如是一种多人做的骗局,催眠仅仅是用来触发联想的一小部分。
“用催眠控制一个人其实没有那么简单,我也并不具备这种能力,也没有谁值得需要用这种布局来陷害他。”
我耐心的解释:“我这种催眠至多就是让你敞开自己的心扉,看到自己产生情绪和问题的根源,是心理咨询的一个技术。”
“那还挺无聊的。”她耸耸肩膀。
“抱歉,让你失望了。我们这是治疗式的催眠。”
“你催眠我是觉得我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有问题的人才需要被催眠,任何人都可以借助催眠来探索我们自己。特别在他的人生遇到问题的时候,潜意识既是问题产生的地方,也是解决问题的终点。”
她收起了外露的敌意,双手交握叠在颈后背伸展个懒腰:“你这人有点意思,反正以你的水平控制不了我,不找你我爸也要找别的人,问来问去都是些蠢问题,还不如你这里有趣些。”
这么配合让我有些意外,虽然说话仍带着小刺。
催眠里很多都是一闪而过的记忆碎片,勾着陈沭萱很多细微不舒适的回忆。
5岁的陈沭萱在麦当劳里吃一只价格亲民的白色奶油甜筒,她吃得很慢,雪糕化成液体滴在她柔嫩的小手上,母亲一边用纸巾小心的擦拭一边细声细语的劝慰道:“弟弟刚出世大家会多关注,正常的,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她真的好蠢。”小沭萱心想,“怪不得会有后娘。”
6岁的陈沭萱换上一条新买的粉色公主裙,奶奶说父亲今天出差回来吃晩饭,她在电梯大堂的公共会客椅上等了好久。
橡皮泥在手里盘起细条又压成一叶叶花瓣,再被她一点点粘成一朵朵太阳花,方形大理石桌上第二十二朵太阳花,父亲的身影出现在玻璃门前的林荫小道上,她高兴的把花朵扫到塑料小桶上,奔过去拉住父亲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