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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客户（第3页）

他回了？她脱口而出。

王姐正好路过，探头一看：“哟，有戏啊！”

王姐让她先稳住价格，不要急着往下砍：客户第一次说贵，是试探。你不能一秒跪地，从来没见过谁是因为报价太便宜而发财的。

她们一起算成本，权衡利润和竞争力，反复斟酌，最后把一部分产品的价格略微调整了一点，并增加了更多产品信息和合作优势。

邮件发出去不到两个小时，客户又回了。

OK。Let’sstartwithatrialorder。

那一行字像是一颗石子砸进平静的湖面，在许西心里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她有点不敢相信：他……要下单？

对呀，这是试单。王姐笑着拍了拍她肩，恭喜，Hera，你的第一个客户。

真正的挑战却从这里才开始。

做PI（形式发票）、确认收货地址、核实付款方式、跟工厂要交期……每一步都有新的小坑。

工厂那边嫌订单数量少，不愿意排产，打电话来各种抱怨：这种小单你们也接？我们忙得要死还要插这个单，你们外贸公司就知道答应客户……

许西被说得一愣一愣，赶紧陪笑解释：这是新客户，以后量会慢慢上去的，这次先合作看看嘛…

挂掉电话，她有点沮丧：要不然……就问客户能不能多加点数量？

王姐摇头：你现在去说，就是告诉人家——我们做不到。你要学会先把问题消化在自己这边。

最后，她和王姐一起想办法，把几个小订单合并生产，才勉强让工厂点头答应。

出货那天，她几乎守在电脑前，盯着货运代理发来的每一张提单、每一封确认邮件，生怕出错。

提单抬头、品名、数量、包装方式，她比任何考试都认真。

当她终于把清晰完整的扫描件发给客户，收到对方简单的回复：

Received，thanks。

她盯着那句话，竟有点想哭。

没有夸奖，没有热情的语气，只是一个普通外贸工作日里最平常的一句“收到，谢谢”。

但她知道——这是她真正意义上走进这个行业的第一步。

晚上，同事们加完班要去吃烧烤，顺便庆祝她“开单”。

有人半开玩笑地对她说：Hera，记住啊，第一单都是带血的，以后你就知道了。

许西笑着举起杯：那我希望以后，每一单都带一点我的血，也值。

大家愣了一下，随后笑声更大。

回家的路上，夜风从街口灌过来，吹散了一点油烟味和酒气。

她走在灯光斑驳的人行道上，突然想到很久之前，她在湖边对着倒影说要变得更好。

——现在，她好像真的，迈开了第一小步。

而有关那个人的身影，在这几天忙得团团转的工作里，变得模糊了一点点。

不是不爱了，只是，她开始有更多要紧的事情要去守护。

比如，这个叫做“事业”的东西。

比如，未来那个更强大、更笃定的自己。